一些,甚至有些地方因时间久了,朽坏掉,漏风又漏雨。
棚屋之中都是大通铺,除此外也就有些匠人自制的木头架柜、马扎。
至于正经的桌椅,那是不可能有的。
鸡鸣三遍后,住在第一排最西边一间棚屋的张七八便用胳膊肘捅了捅身侧依旧熟睡的大侄子。
“莫睡了,起了!”
张七八叫起的声音不小,同一大通铺的另外八人闻声都相继起身穿衣。
有草鞋的还要穿上草鞋,入秋了早上格外凉,寒气很容易由脚底板入体。
若是在这铁场病了,就他们来时带的那点钱,未必够治病买药的,很有可能会一病不起,客死异乡。
张大牛虽被张七八叫醒,却是最后一个下床的。
他年轻体壮,穿上裤子就提桶去井边打水——通铺的轮班匠中有四个青年人,因为都是从湖广黄州来的同乡,故而定下规矩,每日打水之事由四个年轻人分成两组轮着来。
水打来后,张七八先倒了两大陶瓮,放到刚生起火的土灶上,并在其中一个陶瓮里放了一小块盐巴。
其实公厨有热水,但却需要他们用口粮换。
他们的口粮经公厨那些虫豸一番克扣后吃犹嫌不够,又哪舍得拿去换水喝?
于是便趁着早期上工前,自己烧水。
事实上,若非场上规矩不许,他们都想自己做饭吃。那样不仅能吃饱,兴许还能余下一些带回去。
灶火烧水快,待同铺的十人都简单洗漱完,又用打来的水随便洗了几件衣物,陶瓮里的水也烧开了。
张七八将之倒入两个干净的木桶中,又重新倒了井水烧上——他们有十个人,又多干的是力气活,一日要喝的水可不少。
向灶里添了几根柴火,估摸着恰好能将这两罐水烧开,张七八就带着同铺工匠去公厨吃饭。
早饭是一碗粗粒的杂粮粥,和一勺寡淡的盐水煮菜,看似不少,可相较于他们交上去的口粮、食盐,这点饭菜并不算多。
最初张七八等人为此跟管公厨的杂吏争执过,但公厨总有各种理由,让他们明知吃了亏却无法反驳。
他们也曾想过上报铁冶所大使,但听说那杂吏是副使的外甥,就洗了这心思。
人离乡贱,他们不敢为这点事得罪铁冶所的副使。
只要那杂吏做得别太过分,他们忍几个月便过去了。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