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借此空闲,继续问道:“所以你为什么要从百草园到长洲书院?”
顾濯说道:“因为想念。”
“想念?”
陈迟的声音里都是不解。
“嗯,就是想念。”
“之前在书院修行的时候,偶尔也会过来这边吃顿饭改改口味,本来觉得这边的味道只是寻常,但真的离开以后,偏偏又想念了起来。”
顾濯解释道:“定下时间和地点那天,我想着既然都要出一趟远门了,不如干脆就从百草园走过来这边,打完正好吃个饭。”
话音落下,陈迟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就连外头的人群也安静了片刻。
当这个消息越过长洲书院的那扇大红木门,落入那群老人们的耳朵里,无休止的争吵声也都没了。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无关羞辱,无关炫耀。
无关自我证明。
更不是为了林挽衣。
他就是想要吃一顿自己喜欢的饭,仅此而已。
陈迟叹了口气,不再多问下去,向店老板喊道:“给我来碗一样的!”
伴随着他的这句话,人们终于不再继续围观,纷纷走入沿街的各家食肆,说出意思大致相同的一句话。
——给我来一碗顾师兄平时喜欢的!
林家,那幢书楼。
林挽衣听完顾濯赢下最后一场,以及随后他在面店里说的那些话,抬头望向窗外。
那是长洲书院的方向。
她想象着那群老不死的反应,莞尔一笑,忽然觉得这好有意思。
——当你认为一个人费尽心思,为的就是要羞辱你,而事实上也确实羞辱到了你,就在你下定决心要去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却忽然得知对方眼里根本没有自己
这是何等程度的自取其辱?
吃完那碗拌川,离开那家面馆,顾濯没能踏上返回百草园的道路。
一辆马车早早停在门外,默然等待。
陈迟看着他,面带歉意说道:“这事儿我实在没办法替你拒绝,你不见不行。”
顾濯表示理解,神情平静地踏上那辆马车,在许多人的注视下光明正大地离开。
马车向着望京最中心地带一路前行,直至旧皇宫的护城河前仍不掉头拐弯,竟是径直从正门进入,一路不作任何的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