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咳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这一下蹙,这一声咳,险些使阿磐当场昏死过去。
榻上的人到底醒没醒,案上的图到底真还是假,她已经不能肯定了。
只捂住心口,把最坏的情形从头到尾操演了一遍,甚至开始盘算该如何辩白,如何收场,又该如何脱身。
只可惜,只可惜她的假死药,已经没有了。
悄然别过脸去窥视后方,余光中瞥见那把刀已经缓缓垂了下去,关伯昭的声音也总算轻缓了下来,“主君既睡下了,卫姑娘也请回吧。”
关伯昭是护卫将军,跟在谢玄身边多年,卫护谢玄周全几乎已经成了融入他肌骨血脉的头等大事,这没什么可置喙的。
那颗悬在半空已久的心总算得了片刻的松快,开始缓缓地放了下来。
阿磐轻应一声,稳住心神为榻上的人拭去鼻尖的薄汗,又将锦衾为他盖好掩紧了,这才稳稳地起了身,也稳稳地往外走去。
好不容易出了帐门,又听后头的关伯昭开了口,一开口又叫她眼皮一跳。
“帐中都是机密,卫姑娘见谅。”
一双手在袍袖中捏着,攥着,暗暗放下心去,回过头来冲关伯昭低眉浅笑,此刻,喉中的轻颤已经压了下去,“奴知道,奴也是魏人。”
是,是魏人,是魏人就不会去窥探军机。是魏人,就不会把魏人的军机泄露出一句去。
何况,她是卫姝。
卫姝的两个兄长皆为魏国战死,有这样清白的家世在,自然也要为她减去几分疑虑。
关伯昭再没有说什么,就这么放她走了。
帐内的人好似也依旧在沉睡,不曾醒来。
这一日的惊险总算过去,回了小帐,辗转难眠。翻来覆去的想的,全都是一个问题,那张布防图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谢玄的毒到底又是几分真,几分假。
就那么睁着一双眸子到了天明。
至天光将明,曦色乍现,趁婆子去打水盛饭的空当,从炉中取了一截烧过的松枝,内里的袍袖铺陈摊开,到底迟迟不敢画下去。
这一桩总算告一段落,至少在第二拨人来之前,中军大帐都风平浪静,无人因了这副布防图来寻她的麻烦。
当然,第二拨人就是在这一日天亮后来的。
确切地说,第二拨人和第三拨人是前后脚来的。
前脚进帐的是大梁来的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