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倒还不曾说什么,崔老先生先看不下去了,就在这鼓点声中厉声斥道,“当日妺喜便是这般狐媚惑主,使得夏桀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一旁的长平侯闻言又提起了精神,就似打了鸡血,登时梗起了头来,破口大叫,“无耻!无耻!夏桀乃人君,谢玄不过是个人臣,岂可将谢玄比作夏桀?怎么!狐狸尾巴藏不住了,要当着大王的面造反了吗?”
谢玄轻笑,不去理会,也并不反驳。
钳住她下颌的手虽松了开来,一双审视的眸子仍不曾从她颊上挪去,只是吩咐着左右,“悬于城楼,十面埋伏,诱杀背后的人。”
“看通敌卖国的,到底是大王,还是那两位?”
阿磐低垂着头,眼皮猛地一跳,这大半个长夜没有一刻是安稳下来的。
你瞧这通敌卖国,是多熟悉的字眼呐。
长平侯脸色大变,“谢玄!若是大王,你也要杀?”
躲在案下的小惠王闻悉此话,从那宫人怀里钻了出来,瑟瑟发抖,栗栗危惧,“啊!岳......岳丈?你住口......你快住口!无人拿你当哑巴!”
原本就吓得出纸白的一张脸,这下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黑了又红,眨眨眼的工夫已在那藏于十二旒冕冠后的脸上变幻了许多种颜色。
转头又仓皇向谢玄辩白,“仲父......仲父......别听他的鬼话!寡人......寡人才十岁!寡人还是个孩子啊!就往寡人身上泼脏水!”
谢玄笑,一双眸子射寒星,优哉游哉地朝着长平侯扫了过去,“看见个人头都要吐的人,还是苦吃少了。孤有意请周大将军带你战场历练,好知道行伍之苦,不知长平侯意下如何?”
周褚人大笑,“好!就做周某人的先锋!周某人就爱干这事儿!”
长平侯忿然大斥,“谢玄!魏国......魏国就无人管得了你了吗?西宫太后......西宫太后可管得了你?”
阿磐从不曾听过西宫太后这几个字,那就更不曾听过关于西宫太后的宫闱秘闻了。
但小惠王既才十岁,想必西宫太后如今也十分年轻。
阿磐偷瞧谢玄,也许从谢玄身上能找到一星半点儿的答案。
但见谢玄面色冷凝,眸光凛冽,就在这愈发急促的金鼓声中,将那鼓槌猛地朝着长平侯的嘴巴砸了过去,整个人阴鸷骇人,忍不住就令人退避三舍,“孤断了你的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