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惊惧,如坠深渊。
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她在麻袋里也不知颠了多久,整个人被颠得昏昏沉沉的,只知道最后进了一座宅子。
透过麻袋细微的缝隙,能隐约瞧见些昏黄的灯光。
听见大门开了又关,开开关关的好几次,木纱门也推开又拉,推推拉拉地好几回,人就连同麻袋一起被重重地丢到了地上。
摔得她眼前发黑,伤口迸裂,麻麻疼疼的好一会儿没了知觉,只觉得肩头热乎乎水汪汪的,似有血淌了下来。
听见有人说,“主人,人带来了。”
阿磐知道自己完了,是真的完了。
孟亚夫有一身好功夫,这一回潜进伶人中刺杀,必是抱着一击必中的决心,是做好投死为国的准备了。
因了近距离刺杀谢玄这样的好时机,也许这一辈子也不会有几回。
然而孟亚夫以义灭身,谢玄却好好地活了下来。
不说陆商,萧延年可还会容得下她?
一个不能为主人效命的细作,不需多想,便知道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知道是到了什么人面前,因而人就那么蜷在地上瑟瑟不敢动。
这室内岑寂,隔着麻袋能闻见隐隐约约的兰草香。
眼皮跳着,伤处痛着,头皮麻着。
不多久就有匕首在这麻袋上刺啦一划,划得人心惊肉跳。
那匕首没有半点儿的小心,就这么直来直去地划开,划透了她的袍袖,连她的小臂都划开了一道口子。
阿磐一身的冷汗,然咬紧牙关不敢叫一声疼。
额间,肩头,小臂,已处处是伤,伤处多了,疼得多了,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更疼一些了。
忽而那破开的麻袋一掀,室内的烛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便是睁不开眼,也依旧一眼瞧见了萧延年。
萧延年就负手立在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睨了过来。
那一双眉眼十分冷峻,薄薄的一张唇不苟一丝笑意,沉顿阴郁,不怒自威。
那是中山君王天生就有的气度。
“砰”得一声,麻绳一断,一旁有人一刀鞘砸了下来,直直地砸上了她的脊背,砸得她低呼一声,本能地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一旁的人还呵斥,“滚出来!”
能留在萧延年身边的女子本就屈指可数,能在萧延年身边恣意妄为的女子,也就只有陆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