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出娘子,为何会养出这样百密无疏、极善演戏的个性。
但是这般,终于痛快地打了这三人一次,也在母亲面前洗清了自己重伤白鹭一事,前世这般万劫不复的开端终于没落在她身上,她心里也舒畅极了。仿佛前世种种愤懑不甘,也终于能出一口气了。但只是一口,接下来的路还极长。
谢昭宁抬起头,只见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明亮的晨曦披在屋脊上,远处有一些起伏的屋脊,那是汴京著名的和乐楼、遇仙楼、长庆楼的屋脊,也只有汴京,才有这样高的琼楼玉宇。从前她在西平府,未曾见过汴京繁华,后来回了汴京,又关在这四四角角的宅院里,也没得见到汴京繁华。
再后来,汴京于战火中毁于一旦,于是她总想,这是何等的遗憾。这样的盛景,一辈子也没有真切的见过。
谢昭宁想起以前还被关在郡王府的荒院时,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眼睛也看不见了,时常拉着哑巴的手说:阿七,你知道吗,我从没有看到过汴京那些热闹的地方,我听人家说,汴京的御街有十多里长,百丈宽,周围都是街肆,热闹极了。还有金明池,演水戏的时候,就连皇帝也是要去的,还有琼林苑御宴,种满了奇花异草。我以前眼睛好的时候,想去却不能去看。现在即便能去,我的眼睛也看不见啦。
她不知道哑巴叫什么,她问过他的名字,他只是拿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写了一个七字,她便一直唤他阿七。
知道他并不能说话,她也不希望他回答,又继续笑着说:阿七要是也看过,阿七要是可以说话,就能和我讲一讲有多好看啦。
阿七握了握她的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等半月之后,他却将她领到一片沙地上,叫她摸沙盘上用木雕新做的那些起伏的建筑,她摸到一个地方,他便在她的掌心写‘金明池’,她便知道这里就是金明池,她又摸到了有许多楼宇的地方,他又在她的掌心写‘大相国寺’,她便又知道这是大相国寺。他用这样的方法,带着看不见的她游览在那个沙盘上小小的‘汴京’上,他们是两个残缺的旅人,但是在这个小小的沙盘上,他们好像都能说能看了,什么桎梏也没了,他们好像提着琉璃灯,手牵着手,穿梭在汴京热闹繁华的街肆上,忘却了一切的烦扰,那么轻盈,那么美好。
那种强烈的情绪充盈着她的心,谢昭宁热泪盈眶,哭得不成样子。
谢昭宁收回思绪,眼眶红了,嘴角却扯出一丝笑容。
他现在在何处呢?可此时她有太多的事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