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之中,小火正慢慢焙着一面铜镜。
程佩心坐在炉前,缓缓叹出一口气:“非儿,你已经这么大了,有些道理,我不说你也该懂了。什么是三十六宗,是人吗?不是的,而是传承。”
“你说李无相拿到法帖,就是宗主,好,那我问伱,当初为什么定下这个谁得到法帖,谁就是宗主的规矩?是因为两千多年前三十六宗内斗,已有自行消灭的趋势了,于是有识之士才觉得不该这么下去,就立了这样的规矩,为的是保住传承。”
“为了保住这传承,只要拿到法帖的人有本事、守得住,就能振兴宗门,因此我们才认。而不是颠倒过来,拿了法帖的,就动不得。你能明白吗?”
程胜非坐在丹房内西北角的卧榻上,身上虚虚缠绕一条白绫。她皱着眉,望着丹炉中的火光:“师父,我不想听那些道理,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你说他不是人,可他哪里不是人了?他比见过我的哪个人都要好,你说你是听别人说的,可到底是听谁说的?”
程佩心看着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像要发作。但又把火气压下去:“我不会害你的。”
“可我怕那人害你!”程胜非挺直身子,白绫随之舞动,“你把我困上三天也好,五天也罢,说了一堆道理,我是明白的啊?可我就是要知道到底是谁跟你说的!你不告诉我,再把我困上十天,我我就活活饿死在你面前,也好过你再像从前那样被人骗了害得好苦!师父你忘了从前的事吗!”
“闭嘴!”程佩心一下子从丹炉前站起来瞪着他,程胜非并不示弱,也同她对视。
这么过了一会儿,程佩心才又叹口气说:“好,你非要知道是吗?那要是你知道了,你就不闹了?”
“是个能信的人,我当然就不闹了不,我这不是闹,是担心你!”
“你这个性子早晚要吃大亏!”程佩心走出丹房,很快又走回来,坐到程胜非身边,手中多了一张纸。
这是一张未裁的符纸,上面写了八个字——“然山宗主赵傀之位”。
“你听好了,你听了,也不许往外面说。”程佩心想了想,“还记得我那天晚上请门神吗?”
“嗯。”
“我当时是找到了门神真灵的。可我正要请下来,又有个人想要上我的身,我以为是哪个去了灵山的修行人,就要把他给驱退,但那人告诉我,他就是赵傀!”
“我当时没理会,再请,门神就请不下来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