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停歇,风吹露散。
陈宝香咬着有些泛凉的包子皮,眼睫都颤了颤。
真诚总是最能打动人的东西,尤其对她这样时常要靠行骗才能存活的人来说。
张知序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可眼下的境况,她若直说须得他抗旨拒婚自己才能活命,那岂不是将所有压力和选择权都放在他一个人头上?并且自己什么都不做,怎么能得到长公主的青睐。
在这件事上找他求救是个极蠢的念头。
陈宝香觉得自己应该继续按照计划做事,随便糊弄糊弄应下他就得了。
但迎面对上他的眼神,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忍心。
“我是遇见些麻烦。”她抿唇,难得地老实交代,“但对我来说也是个机会。大人,我有些不甘心只做武吏衙门的录事了。”
旁人听了这话或许觉得她贪心不足,但张知序听着,理所当然地就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你有天赋,也有手段,可以争取一二。”
“那,如果在这个争取的过程里,我还会要借你的势呢?”
“比如?”
“比如”陈宝香咽了口唾沫,“说你心悦我至极,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什么的。”
倒还知道心虚,越说声音越小。
张知序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我知道这没有的事,都是权宜之计,我尽量不坏你名声。”她连忙举起手,“作为回报,长公主那边若有什么关于张家的动向,我也会第一时间知会你。”
一向端得住的宁肃居然在黑暗的角落里笑出了声。
张知序有些恼地瞪他一眼,然后斜眼睨她,语气又变得硬邦邦的:“坏我名声的事你没少干,不用特意再知会我。”
“我这不是先跟你说清楚,免得你误会么。”她干笑。
误会什么,误会她惦记自个儿?
张知序冷着脸想,就她对他的这个狠劲儿,哪天就算睡一块了他也误会不了。
“柔仪的事,我在想办法,没解决之前你出门多带点人。”他没好气地说着,又不太放心地扫她一眼,“或者直接住在明珠楼。”
提起这茬,陈宝香倒是放心地摆手:“不用,我现在有人罩着,应该出不了事,倒是你,再刺激你家里那些人,少不得又要挨打,还是先养伤吧,我每日来看你就是。”
每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