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陈宝香主动赶的,而是程安很有自信,觉得自己熟悉天沟地形,能兵出奇招,将她困死在这里,所以一路长驱直达,想引陈宝香深入。
他没想到的是,陈宝香比他还熟悉这里,都不低头看一眼,就追上了他。
程安一路拿身后的护卫做挡箭牌,最后逃无可逃,被她逼进一处三面都是天沟的绝路。
“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请你下去?”她微笑。
程安满眼不可置信:“不,不对,你来过这里?你怎么可能来过这里。”
陈宝香不答,慢慢抽出了自己背后的羽箭。
“你想做什么?”程安怒斥,“我又不是山贼!”
“不是吗?”她瞥了一眼自己还在流血的锁骨,“方才放冷箭的时候,不还跟他们站在一起?”
“我箭法差,误伤也是情理之中。”程安梗着脖子道,“将军等着我回去复命呢,你还不快让开?”
弓拉满弦,陈宝香冷脸猛地一松指尖。
羽箭裂空而出,带着破风的力道猛然而至。
程安都来不及反应心口就是一凉,他骤然瞪大了眼,痛得连呼吸都使不上力,踉跄着半跪到了地上。
“当时你来天凝山,拿着一筐馒头对我们说,将军即将功成,我们也不必再服徭役,可以回家跟亲人团聚了。”
有声音远远传来,眨眼就到了他跟前。
程安费劲地抬头,眼里血丝蔓延:“你”
“你怎么会认得出我呢,我只是那土坑里最不起眼的一个。”陈宝香蹲下来,微笑着凝视他,“就像陆守淮也没认出来,我曾在那片茫茫的洪水里,遥遥地看过他一眼。”
程安震惊得身躯都颤抖起来。
他吃力地看向山顶的方向,像是想提醒自己的主人小心。
但没有机会了,血流如注,他眼前一黑,骤然就往天沟里倒去。
李秉圣原本都开始想别的退路了,毕竟怎么看陈宝香那点人也不能突出重围。
然而第二日的朝阳升起的时候,那人居然浑身是血地跪在了她面前,笑着对她道:“卑职恭请殿下回京。”
她脸上的血很脏很多,衬得一小块干净的皮肤格外白嫩,一双眼晶亮晶亮的,像叼了耗子回来讨赏的狸奴。
李秉圣原本无坚不摧的心,也终于在朝阳和她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她问:“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