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白平常趴着打就是满环。这次虽然是跑操后,但我看着继白打的。跑,打,动作一气呵成,体力充沛。不会有什么意外。嗨,你看不是,果然第一!不过没想到,那样跑着打,能打98环。乖乖太厉害了。”
“哎,陈哥,你家里都有什么人,给我讲讲呗。”
长江不知怎么的成了话痨。反正没事,就和燕子滔滔不绝的讲起。这些事,自从年少离家投军,上学,工作,又投军,从没人感兴趣过,他也从没讲过。譬如一堆陈芝麻烂谷子,堆在仓库的角落里发霉。今天有机会搬出来晒晒太阳,心里倍儿亮堂干爽。
长江一直讲到广州,考取黄埔。燕子静静的听。
“嗨,没啥子呐。很多人都一样的。最早是穷呗没日子过,到处闯荡。现在是跟着孙先生闹革命,要自己解放,还要天下受苦的人都有好日子过,都解放。”
“陈大哥,你真不容易。也了不起。年纪不大,都真刀真枪打过仗了。”
“跟那些很多死去的人比,我运气好。有一次,我们三个人并排冲锋,左右两个兄弟全倒下了,就我毫发不伤。我命大,阎王爷不收我呐。”
“老天保佑你呐,一直命大。”燕子轻轻的说,“军人嘛,总会面临危险。不过,陈大哥,你还是要学会珍重。”
暮色四合,笼罩珠江。珠江水面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似蜿蜒的巨大的冰块反射出淡淡的寒光。水光连同天光一起投到黄埔军校的操场和校舍。外面传来嘹亮的校歌。不顾天色渐晚,这歌声依旧雄浑,直冲云霄,欲掀开这浓郁的暮色之幕。
医务室里一片宁静。长江看着燕子,微光均匀的涂在她圆圆的脸上,在暗淡的房间反衬下显得格外明亮。年轻稚嫩又多出一些圣洁,长江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流变周身。彷佛躯体里破天荒的多出一股泉眼,汩汩的冒出清泉流遍全身,片刻间竟慌乱不知所措。
这一夜,燕子值班睡在里面,长江睡在隔壁房间的病床,医务室里就他们二人。他竟然难眠,小心翼翼的辗转反侧。脑子里老是浮现燕子的脸,或宁静或浅笑。一席长谈,小姑娘在长江心中扎根,滋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感觉。
南方。无论植物还是动物都茂盛而繁多。窗户外,高大的树木上无数的树叶随风间或飒飒作响;草丛间,昆虫像一支庞大的交响乐队,彻夜的鸣叫。他们如此欢畅,人世间的苦难与悲伤,追求与渴望都与它们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