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彼此手掌的两个人像葫芦一样摔倒在地,又因为面前的斜坡而骨碌碌一直往下滚到坡底。
紧追在身后的脚步一下子变得遥远了。
这是坡底下的一处灌木丛,两人躺在灌木丛底,保持着上下交叠的姿势,身上被石头和树木砸中的地方跟被砸断一样疼痛,一时间都觉得全身跟散了架一样,根本爬不起来。
顾沉舟在滚下来的时候脑袋似乎磕到了一个小石头,一直到现在都躺下来,脑海里还有嗡嗡的声响。他闭一闭眼睛,试图动一下手——没有问题;他又在脑海里问了自己一个简单的问题然后回答——还是没有问题。
并不严重。他微微松了一口气,正要尝试着起来,却发现左手背上突然有些麻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移动……
是什么?蛇,蜘蛛,蚯蚓,或者其他一些小动物?
顾沉舟一边想着,一边朝自己的手背飞速抹了一下——什么都不是。他的动作停下来,面无表情地躺回去,紧绷起来的肩背在不知不觉中,又放松下去。
是贺海楼的一只手。
“你在干什么?”灌木丛里,顾沉舟用耳语的声音问。
“找你。”对方同样的耳语声音回答。
他们靠在一起,肩抵着肩,腿并着腿,身体压着身体,贺海楼的嘴唇就凑在顾沉舟耳旁,他细细地说着,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顾沉舟耳朵上。
“我就在你下面。”顾沉舟淡淡说。
贺海楼的笑声很小,但胸膛的震动很明显。两个人紧挨着,贺海楼胸膛的震动传递到顾沉舟身上,仿佛就是他的胸膛在轻震。
“我这不是没看见你么。”贺海楼回答了这一句。
然后两人都倏地收声——并不太远的距离,鞋子踩在树叶上的声音,还有地面轻轻的颤动,都一一传来。
不太清楚的交谈声从外头传到灌木丛里。
“这里……找过……?”
“灌木太多……打灯……”
几句话后,微弱的光线倏地扫过来。
顾沉舟轻轻眯了眼,慢慢屏住呼吸,对着外边的左手悄悄握住冰凉的刀柄。压在他身上的贺海楼也没有再说话,同样放轻了呼吸,只是一只手依旧安分不下来,不时碰碰手掌,胳膊,或者腰肢。
顾沉舟没有太过注意这点,他借着外头不时晃过的光线,打量着自己暂时栖身的地方:这是一个叶片非常丰茂,但叫不出名字的植物,枝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