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的黑发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群医护人员在深夜的病房走廊上搞夺命狂奔,然后医生护士们像是一群准备入栏的羊似的争先恐后冲入他的病房——真是难为这些白衣天使了,因为任性地非要在半夜里醒来的病人,不得不从被窝里爬起来干活还不能抱怨,时时刻刻都要保持眼下这样的职业热情。
各种埋在身体里输送营养以供给这具身体保持基本生存的管子被时,能感觉到从身体深处传来的微微刺痛,带着消毒水气息的手翻开他的眼皮紧接着是明晃晃的电筒照射过来,黑色的瞳眸条件反射的微微缩聚直到医用电筒的光挪开,周围重新恢复黑暗
谨然的脑袋在嗡嗡作响。
晃动的电筒光芒与作为仓鼠时看见的最后被水面搅碎的破碎月光隐隐约约重叠了起来。
谨然微微眯起眼。
那些在他的眼前游来游去,好奇地凑上来用嘴巴啄他湿润沉重的毛发的鱼类变成了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
周围仿佛有无数个人在说话,有的人在叫他的名字,有的人似乎在对他提问问他感觉怎么样,还有一些人在给他测量基本的体温、心跳等数据而谨然坐在床上,随便他们摆弄,而且无论别人问什么问题,他都显得无动于衷。
这时候,已经有医生打电话通知他的家属。
当听见那个不太认识的医生a跟电话那边的人说“病人情况还不太稳定,可能有脑损伤影响语言或者正常判断力”时,黑发年轻人的眼皮子跳了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因为他过于沉默,以至于让医生以为他不小心成了白痴。
毛。
其实他就是想适应一下突然变回了正常尺寸的周围的一切——床啊柜子啊水杯啊电视机啊还有人类啊之类之类的他是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快就成功地回到属于人类的身体里,所以这会儿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一旦稍稍冷静下来,他就发现自己饿得头昏眼花,随便想想食物就觉得自己饿得能吞下一头大象。
正巧这时候,仿佛是听见了他内心深处最真诚的呼唤,有一名护士姐姐凑了过来,用好听又温柔的声音叫道:“袁先生,袁先生,您还好吗?如果您听得见我的回答——”
黑发年轻人那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随后,他掀起眼皮子,在那名护士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抬起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用那因为长久不发生而显得有些沙哑得可怕的声音言简意赅且足够可怜兮兮的声音说:“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