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有意无意地想起了很多次。
想到当初牌局结束的那晚,那是苏答第一次跟他发脾气。
那会儿她再温柔乖顺不过,但就连那时候的她都没忍住和他冷脸。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有把握,既然敢上牌桌就一定不会输。
时至今日,贺原仍然对自己的牌技充满自信,但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苏答说输了就把他给倪棠的那瞬间,他只觉得气血上涌。
换一种结果去想,即使苏答最后的点数比倪棠大,可她开了那个口,那一刀就已经扎下。
同样的,无论他有再多把握,对于苏答来说,都是伤害。
重要的从来都不止是结果。
“我欠你的你还给我,也算有因有果,扯平。”
贺原顿了下,说,“你还有什么怨和气,不如都一并撒了。”
他的回答着实令苏答意外,她完全没想到他会是这种态度。
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习惯了被人捧着,要什么有什么,甚少有人敢违他的意。
而今,突然开始学会“将心比心”,这般姿态,真的放低得彻彻底底。
“不说话?
那我就当你气消了。”
贺原握着方向盘道。
苏答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接,闷声不语,干脆将脸别向车窗。
车平稳向前。
酒劲返上来,脸颊越发烫了。
苏答将车窗降下些许,风从狭窄的缝隙吹进来,凉凉的,好受很多。
贺原用余光睨她,忽地说:“晚上喝了多少酒?
一身酒气。”
后四个字,苏答总觉得听出了一股嫌弃的味道。
她唰地将脸一扭,盯着他看了一会,咬牙道:“你要是有意见,可以路边停车放我下去。”
贺原没接话,苏答偏回头去,不看他。
没几分钟,车悠悠在路边停下。
不等苏答说话,贺原自顾自解安全带,“我下去买烟,你呆着别动。”
刚升起的一丝丝误解飞快湮灭,苏答往后靠回去,闷不作声。
便利店招牌锃锃亮着光,不多时,贺原回到车上,递给她一瓶水。
苏答接了,他拆开烟盒,取了支烟叼着,摸到打火机,咔擦两声将烟尾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