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整个屋子四面,也都摆满了他的画作。
而他画的都是同一人:
杏眼桃腮,削肩窄腰,梨白衣裙。美人或嗔或喜,或立或坐,或于湖边,或于廊前,或弯身嗅花,或怅然垂泪
他画的是同一个人,同一个让刘泠永不能忘的人。
刘泠定定看着这些画像,长立出神。
孙老头儿无声般地站在她身后,“郡主,听说你呆在邺京,总不想回江州王府,是不想看到你母亲,看到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吧?”
“是我的错。”
“你害死了你的母亲。如果不是你恶语相向,如果不是你不肯温柔一点,如果不是你太无情地说走就走,她怎么会一时想不通,投湖自尽呢?”
“是我的错。”刘泠身子颤抖。
“张沐兰那个女人枉为夫人的亲妹妹,夫人死后,她立刻成了王府新主人。而你,竟然一点作为都没有!”
“还是我的错。”
“而我!不过是为你母亲不平,吃酒后多说了两句话,就被王爷打得大半条命都快没了。你说你会养着我们这些旧仆,可在老奴差点被打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这也是我的错。”
“你不过是爱慕荣华富贵,舍不得自己郡主的头号。你不过是醉生梦死,贪生怕死,不敢为你母亲偿命。你活这么多年,还没活够吗?”
“这都是我的错。”刘泠眼眶湿润。
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
怪她,所有的都怪她。
她一个人的存在,给这么多人造成了困扰。
所以她该以死谢罪吗?!
刘泠好像又看到暗黑世界中,站在水里湿漉漉向她伸手的母亲。
但同时,她又看到另一个母亲。
她温柔地抱着自己,劝着自己,“阿泠,那是我的错,是大人的错,和你无关。你要好好活着,你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