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饶回去自己住处,洗完澡已经快凌晨三点,但没有睡意。
一根烟接着一根,脑子里不断浮现起的,全是叶怀宁含着愤怒、失望、难过的那双眼睛,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叶怀宁,在叶怀宁让他走之后。
拿着手机点开和叶怀宁的微信对话框,想跟他说点什么,哪怕是道歉也好。但迟迟没有点击发送,叶怀宁不需要他这样没有任何诚意的道歉,他说得再多,都只是苍白无力的狡辩。
季饶低下头,疲惫地闭起眼。
他大概,真的错得离谱了。
叶怀宁在客厅沙发里浑浑噩噩睡了一夜,早上被落地窗外透进的阳光晒醒。恍惚睁开眼,看到满地狼藉,才觉昨晚的一切并不是他的一场梦。
手掌伤口的血在浸透了半张纸巾后终于止血结痂,叶怀宁慢慢撕下纸巾,木然看着那一道伤疤,一时间好似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家中保姆来上工,惊讶看到这满地的瓷器、玻璃碎片和砸坏的东西,叶怀宁终于回神,交代了一句“全扔了,收拾干净”,上楼回房。
沉入水中,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冰冷的身体终于找回一丝暖意。
将透不过气时,叶怀宁猛地破水而出,靠在浴缸上大口喘气,抬起手,按住颈后腺体,疼痛让他几欲窒息。
重新开机,手机里有凌晨三点多季饶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记得要去医院,你的手一定要让医生处理。”
叶怀宁盯着那一行字,片刻后删除了消息。
下午他回了一趟公司,今天有个一早定好的看片会,不能不去。工作结束已经是傍晚,没有胃口也不想回家,叶怀宁开着车去了城外兜风。
上次和季饶一起去过的那个山顶,这回只有他一人。
停车后叶怀宁倚在引擎盖前,点了根烟,看天边如残血似的最后一点夕阳。
山上的风大,吹得人分外难受,叶怀宁却不想动,只有这么一刻,他是难得心平气和的。
最后一丝余晖收尽,夜幕渐垂。
叶怀宁扔掉手中烟头碾灭,转身打算走,身后出现了另一辆车。看清楚从车中下来的人,叶怀宁眼瞳一缩,冷下了神色。
邓伽来嘴里叼着烟,似笑非笑:“叶总,又见面了。”
他的身后,还跟了三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
叶怀宁沉声:“你想做什么?你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