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法子驱寒和偷懒,且从前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坐在帝位上的人是他,祭天的也是他,他这个皇位本就是偷来的,多少双眼睛从旁虎视眈眈地盯着,登基这一年来他没有一刻是能真正感觉到心安的,只想着或许自己诚心一点,便能求得多一点上天庇护、神明保佑。
梁祯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边给他绑护膝,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求天求人不如求己,陛下何必那么看重神明。”
祝云瑄怒而打断他:“昭王也未免太过猖狂了些,竟连神明都不放在眼中了。”
梁祯抬眸望向他,眼中笑意愈深:“臣不信天地不信鬼神,臣只信自己,陛下若是愿意,亦可信臣。”
祝云瑄怔愣了一瞬,复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梁祯也不再烦着他,陪他坐了一阵便下了车去,祝云瑄心绪复杂,犹豫许久,还是叫了人上来,帮自己把那护膝给解了。
卯时,太和钟声起,祝云瑄下辇,穿过天坛南面正门,一步一步走上圜丘祭天台,钟声止,鼓乐声起,祭天大典正式开始。
祭天台上天灯高悬,燔柴炉内升起了烟火,烟云缥缈中,皇帝率王公宗室、群臣百官先拜昊天上帝牌位,后至祖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再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之礼。
寒风刺骨,大雪一直未停,纷纷洒洒地落下,祝云瑄的冕冠、衣肩上俱是雪花,他的肩背却始终紧绷着,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项动作。
这还只是开始,祭天仪式隆重繁琐,需要不停地反复跪拜、献礼,出不得半丝差错。梁祯跪在诸王之中,望着祭台上那瘦削单薄的身影一再地重复俯身、叩拜,不由地微蹙起眉。
待到他又一次起身,往诸神位献爵时,一直紧盯着他的梁祯很明显地看到,祝云瑄走动时身形趔趄了一下,爵杯中的酒洒出来了一半,好在众臣都垂首跪在地上,未有别的人注意到。
一场祭天大典足足花了两个时辰,近晌午才结束,返程时祝云瑄已然冻得浑身都没了知觉,回宫之后几乎是被人搀扶着进了甘霖宫,刚进门就晕了过去。
太医匆匆赶来,施了针祝云瑄才转醒过来,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梁祯眉头紧锁着坐在一旁望着他。
祝云瑄哑着嗓子问他:“昭王怎在此?”
“臣不放心陛下,便过来瞧瞧,一来就听人说陛下又晕倒了,太医说您受了寒,起了热,须得好生卧床休养。”
梁祯说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