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郎君面色皙白,红着眼睛泫然欲泣,跟只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梁祯的轻眯起双眼,打量了他一阵,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小郎君痛呼出声,梁祯的神情里却未有半分怜惜,冷声问道:“谁安排你来的?”
这人单看相貌竟与祝云瑄有七分相似,方才他喝多了脑子不太清明才会看晃了眼,这会儿仔细瞧过便知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形似神不似,差得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只是再怎么不像,这人长成这副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必然是有人特地安排的,见对方抖抖索索地说不出话来,梁祯神色更冷,抬眸望向了不远处的显王。
显王搂着轻纱薄衫的美人喝酒喝得正高兴,似是察觉到了梁祯的目光,也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玩味的眼神在他与那小郎君身上转了一圈,笑眯眯地贴过来,低声问他:“这小郎君,昭王可还满意?这可是本王特地为你准备的。”
梁祯不动声色地回视着他,冷淡道:“显王有心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啊,把人带回去吧,送你了。”显王笑哈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分外得意。
饮宴未散,梁祯就先告辞了。
出了显王府的大门,那小郎君跟出来,不知所措地站在车旁,红着眼睛期待地看着梁祯,梁祯并未搭理他,叫来自己的亲信手下,吩咐道:“查清楚他的来路,给他打发个去处。”
那小郎君闻言,立刻就慌了:“王爷,您行行好,奴离了您就没有活路了啊!”
梁祯冷漠地吩咐下人出发,车辇缓缓驶离了显王府,他闭了闭眼睛,在心头狠狠给这老不死的记上了一笔。
显王送这么个人给他,便是存了威逼利诱的心思,是要告诉他已经知道了他与皇帝之间的阴私,以之做把柄威胁他,想要将他拉为己用。梁祯不由冷笑,这老匹夫前头安安分分了几十年,如今祝云瑄坐上了皇位他却起了心思,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重,就凭他也敢来觊觎祝云瑄的东西?
况且就他这种下作又愚蠢的手段,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愚不可及。
不出两日,梁祯的手下便把事情都打听清楚了,那小郎君原是城北戏班子里的学徒,月余前登台表演的时候被去听戏的梁家四房的老爷把人买了走,后来便就出现在了显王的府上。
梁家!
梁祯暗恨,看来他还是太心慈手软了,让那一家子活得太舒坦,竟叫他们还有闲钱去听戏买人给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