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士卒主动请命前去为疫民看诊,确实叫人高看一眼。只是不等祝云瑄开口,一旁的梁祯先插话道:“你不行,你留下来,派其他人去吧。”
祝云瑄轻抿了一下嘴角,他肚子里这个时时刻刻都在闹腾,他这里确实离不得太医,之前一直都是方太医给他看,他自然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事:“方太医留下,朕会另派人去豫州。”
曾淮道:“臣以为,还是按着从前的做法,将疫民隔离开,不待痊愈不得放还,派太医前去,再在民间多召集些郎中去给他们看诊,每日分发汤药,有病死者尸首焚烧后深埋,等熬过这个月,入秋之后天气转凉,想必疫情自会减缓。”
旁的人纷纷附和,这其实是历代以来对付瘟疫最有效亦最实际的法子,祝云瑄也想不到还有其它更可行的点子,就要下旨,梁祯忽然嗤笑了一声,不以为然道:“将人隔离圈起来,找郎中给他们看诊,每日分发草药,那位被砍头的县令最开始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有什么用?不过十日疫情就从一个村发展到了全县。”
今早的朝会之上便已有人对此提出了质疑,只是说来说去也给不出更好的法子,这才不欢而散了。
闻言,曾淮的面色变了变,没好气道:“那不知昭王有何高见?”
梁祯扯开嘴角:“夏日蚊虫蛇蚁肆虐,瘟疫无孔不入,且这一回的疫情不同以往,来势汹汹,便是将疫民全部圈起来亦无用,或许喝口凉水都能染上疫症,总不能叫当地的百姓都不喝水吧?”
有内阁辅臣不赞同道:“蚊虫肆虐可督促各县衙门加派人手捕捉,凉水不干净,便烧开了再吃……”
梁祯瞥了一眼说话之人,仿佛听笑话一般:“这位阁老是否从未做过地方父母官,纸上谈兵未免太过想当然了,洪灾刚过瘟疫又肆虐,各府县衙门忙得一个人恨不得掰成几瓣用,哪里来的人手去捕捉蚊虫,更何况蚊虫那是捕得完的吗?再者说那些因洪灾流离失所的灾民能有口凉水喝已是奢侈,你叫他们烧开了再喝,他们哪有那个条件?岂非强人所难?”
被梁祯这么一通抢白,那内阁辅臣面上挂不住,梗着脖子好半天又憋出一句:“除此之外,陛下亲自祭天祈福乞求老天庇佑亦是良策……”
“荒谬,”梁祯嗤之以鼻,“将希望寄托于神鬼之道上,无异自欺欺人。”
“昭王好大的口气!竟敢藐视神灵!”
“够了,”祝云瑄沉声打断了他们,皱眉问梁祯,“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