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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二十年,正月。
祝云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有人影欺近过来,他愣了一愣,才回过神,坐在床前正专注看着他的人,是安乐侯世子梁祯。
浑浑噩噩的脑子里,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正月十五刚过,昭阳帝便毫无预兆地下旨撤了凤仪宫的皇后牌位,他跑去甘霖宫外跪求父皇收回成命,到头后跪得双腿几乎麻木、晕厥过去之前,有人将他背了起来。
那时他迷糊中,只觉得那人的肩膀比他的要宽阔许多,身上带着一种十分好闻的茶香的气息,后头便靠在那人的肩背上没了知觉,原来那个人竟是梁祯吗?
祝云瑄的心情一时极为复杂,怔怔望着面前目光深邃、面色却十分平淡的梁祯,心里莫名地涌起一丝酸涩之意。
前一回,他在朝堂上差一点当众出丑,也是这个人帮了他,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偶尔见到打个招呼,大多数时候他都抱有敌意和戒备之心,这一回,却又是这个人将他背了回来。
见祝云瑄木愣愣地一直看着自己,梁祯勾了勾唇角,与他靠近一些:“殿下在想什么?”
祝云瑄恍然回过神,移开视线,哑着嗓子问道:“什么时辰了?”
“都天黑了,殿下睡了一整日,太医来给你扎过针,你自个觉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祝云瑄动了动身子,昨夜在雪地里跪了一整夜,确实够呛,这会儿哪哪都疼,还染了风寒发起高热,最遭罪的是膝盖,感觉几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有些后怕,宫里那些犯了事的宫人被罚跪,有许多就此落下一辈子病根的,他还不想那样。
似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梁祯的手隔着被子,搭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揉了揉,笑着安抚他:“殿下放心,这里扎过针,治疗得及时,只要以后别再这样,不会有事的。”
听着他的安慰,祝云瑄莫名地安下心来,点点头,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梁祯靠近过来,双手穿过腋下抱住他,将他扶坐起来。
靠得太近了,他又闻到了梁祯身上那种若有似无的茶香味,愈发尴尬,梁祯却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放开他之后稍稍往退开一些,依旧坐在床边笑看着他。
“是你将我背回来的?谢谢。”祝云瑄含糊地道了谢,面颊不由地有些发烫,上一回欠了梁祯的人情就没还,如今更是还不清了。
梁祯勾唇一笑,并未说什么。
高安小心翼翼地捧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