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光着膀子的汉子收回视线,将手中攥着的匕首塞进草席下面。
不一会的功夫,有一个半大孩子跑过来,捂着嘴巴对其中一人耳语一番。
“打听邱老三?”这人皱了皱眉头。
“四哥,莫不是苏北帮抢了陆家村,还要和江南帮抢平江村?”另外一人疑惑问。
“管他呢,两帮都不是好鸟,打死拉倒。”这人呸的一口,将嘴巴里嚼了小半个钟头的烟屁股吐出来,立刻被一个懒汉飞快的捡走了,四哥骂了句,也没有理会。
“那不管?”
“管他个球。”这人骂道,“告诉姐妹弟兄们,离这两帮人远点。”
“听大哥你的。”
李浩很聪明,他没有选择混进窝棚区。
他将主意打在平江村的粪工邱老三身上。
邱老三负责收这个窝棚区以及另外一个叫做苏家湾的窝棚区的粪水。
每天清晨,粪工拉着马桶车,吆喝着嗓子穿街走村,住户拎着马桶出来,将粪水倒入粪车里的马桶。
租借工部局对于苏州河两岸的窝棚区无心管理,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油水,不过,工部局有一个严厉规定,那就是不许随地便溺,粪水要按时收集。
本来是没有这个规定的,后来苏州河两岸尿骚味冲天,随处可见大便。
粪便在城市中成了灾害。于是,工部局便投资制作了收粪车、雇佣清洁夫,为各家各户收粪,再将粪便集中起来,运出城外。
一开始是工部局免费为市民提供收粪服务,市民不用付钱。
由于粪便可做为肥料,有偿回收,租界工部局从中看到巨大的商机,便动起脑筋,向市民收粪费,再将粪便卖给农民做起了“坐吃两头钱”的无本生意。
再后来,工部局的粪便收集生意被压缩,因为出现了“粪霸”。
时至今日,大上海的大街小巷、窝棚区,已经形成了一个由各路粪霸控制的庞大的“粪产业链”,并且经常爆发“粪霸大战”。
李浩就知道,这一块大大小小四五个个窝棚区,就是被江北帮和江南帮两大粪霸瓜分。
他打听过,就在几天前,就在隔壁的陆家村,为抢夺在陆家村收集粪水之势力范围,苏北帮的粪霸在早晨堵住一辆江南帮的无锡粪工控制的粪车。
苏北帮的人将手指伸到粪车中,蘸了蘸,放在嘴里尝尝,然后对无锡粪工说:“你的粪,没有我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