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玻璃罐子,又从书柜旁边拿了两个白瓷茶杯,回到桌前。
他把两个茶杯分别斟满,递了一杯给虎平涛,语气很是低沉:“这是青保去年给我的包谷酒。包谷是他媳妇种的,酒也是他自己烤的。”
(注:滇省做包谷酒,民间俗称“烤”)
虎平涛端着杯子,刚平复没多久的心绪再次变得激荡起来。
没有祝酒词,两个人就这么碰了下杯子,各自抿了一口。
张光北平时酒量很好,但今天他明显感觉到来自酒精的刺激远比平时热烈:“青保他爹是个好人。那时候在所里,张天顺是大伙儿公认的老大哥。很热心,无论是谁遇到困难,他都会伸手帮一下。”
“那时候大伙儿都穷,干警察的也是拿干工资。现在这一个月几千上万的,那时候连想都不敢想。老张是本地人,老婆在家里种地、养猪、养鸡,生活状况比我们这些家在外地的好一些。他经常带着腌肉和咸菜来单位,大家一起吃。过年过节他家里杀猪杀鸡,就叫上我们一起聚聚。……说实话,那些年要是没有老张,边境派出所根本是另外一个样子,至少不会那么团结。”
“我是看着青保四兄弟长大的。老张跟青保一样,也是在抓捕毒贩的时候被手榴弹炸死。那天晚上在医院,四个孩子都在,那情景……呜呜……就跟今天白天一样……一模一样啊!我搂着青保他们,问他们以后想干啥,四个孩子都说:要像老张那样,当警察,抓坏人。”
张光北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邃,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他花白的头发很是凌乱,右手捂着脸,低声抽泣……酒在这种时候是最好的同伴,他一口气连喝了几口,仿佛那是可以止住悲伤,平复情绪的良药。
“干了。”他举起杯子,对着坐在对面的虎平涛遥遥一举。
这是办公室里用于招待客人的茶水杯。一杯酒差不多有二两,张光北喝的很快,虎平涛却没喝几口。看着剩下的大半杯白酒,虎平涛丝毫没有犹豫,一饮而尽。
这种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话,只需要酒。
他站起来,抱起放在地上的大玻璃罐子,再次将两个人的杯子斟满。
“干缉毒这行,真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张光北脸上已经泛起潮红,眼神也有些散乱:“小虎你不是外人,有些话可以对你说。厅里……省厅以前做过一个调查,关于年龄和资历的。缉毒警察平均年龄大概只有四十岁,最多不超过四十五。你想想,才四十多岁啊!比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