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就接过杯盏,一饮而尽。
小厮抬起手臂,把脸上的汗胡乱地擦在衣服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劲来。
“是这样,今天他们从至玄门离开以后,朝廷里好些官员都没有回去,而是一起聚去了太尉府,里头有不少都是薛太尉从前的学生。
“起初他们都义愤填膺的,等到快到午时了,大家看着日影渐短,一下就不吱声了,薛太尉这时候拔了剑,说要当场自刎以谢天下,然后众人就又群情激愤,还说……”
那小厮忽然止住了言语,抓耳挠腮地说不出半个字。
“说了什么?”魏行贞问道。
“……反正,都是些对大人不好的话。”小厮拧着眉头道,谨慎地抬头看了魏行贞一眼,“他们还扬言,一会儿就要从薛家出发,来把咱们魏府给砸了。大人,咱们府上……统共就十几号人,真要是那么多人涌过来,我怕……”
“怕什么。”魏行贞拿桌案边的湿毛巾按了按嘴角,“由他们来——”
“魏大人,”冯嫣轻声道,“我和你一道去看看吧。”
……
太尉府外,早已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书生们站在最外头,不少人甚至连府门都没有挤进去。
在庭院中徘徊张望的,大多是地方上的京官,有些人没有去参加今早至玄门外的朝跪,便在这时赶来探望。
正南的主厅中,大都是薛安山的亲信。
薛安山坐在主位上,发须已乱,在经历了拔剑——自挥——刀剑被夺等一系列的动作以后,他衰老的身体早就已经疲惫得无力再折腾了,这会儿正被几个得意门生照顾着。
“陛下给我留了体面,”薛安山心灰意冷地望着眼前的地面,“你们……不让我体面。”
一旁的国子监祭酒陈明叹了口气,“什么体面不体面,那不过是魏行贞的一面之词,老师何必放在心上?”
“夏至无影……”薛安山红着眼眶,“还真让他给说对了。”
“太尉啊,您得振作起来啊!”御史中丞徐大酉在一旁瞪圆了眼,“您想啊,这日影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消失呢?我看这里面有大问题!”
近旁几人同时附和,“是啊,魏行贞暗地里到底用的什么手段,着实可疑。”
远处的府门忽然喧嚣起来,人群爆发出混乱不堪的叫喊。
厅堂里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外看,“外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