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婵笑了笑,她可以瞒过四年间只见过两面的司岂,但瞒不过朝夕相处一年多的大表姐。
可那又怎样?
即便陈榕认得她,她也一样可以不认陈榕。
她看了陈榕一眼,牵着马,跟着人流继续往前走。
陈榕也不生气,她已经观察纪婵好一会儿了,——锐利的眉眼,一头用黑色网巾压住的自来卷,以及那样的身高,哪一样都不会让她认错人。
她耐着性子,又问:“你身边这位是你的夫君吗?看起来年岁不大嘛。”
小马有些局促,“我……”
纪婵打断小马的话,“一个不认识的路人而已,理她做什么。”
“榕榕,你表妹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与陈榕同乘的汝南侯世子凑过来,也往外看了一眼。
陈榕道:“怎么讲?”
汝南侯世子道:“看起来好像比以前稳重了。”
陈榕温婉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嫁了一家又一家,婆婆多,大小姑子也必然多,表妹的心计从来不差,怎会沉不住气呢。”
马车与纪婵距离不过半丈,两人旁若无人地嬉笑,全然不顾纪婵的感受。
小马气得脸色铁青,想反驳又不敢轻易开口。
马车是汝南侯府的,车厢上镶金嵌玉,车厢后壁上刻着一个篆书“蔡”字,后面还跟着两辆随从马车。
此刻正值巳时,出入城门的旅人极多,车马喧闹,摩肩接踵。
纪婵摸摸烦躁的黄骠马,又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咱是升斗小民,跟贵人置气一定不行。”
“但光脚不怕穿鞋的,咱名声再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那些名门贵女、风流公子就不一样了,只要稍有个风吹草动,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在京城中掀起滔天巨浪,声誉一落千丈。”
陈榕面色一变:“你……”
“罢了。”汝南侯世子制止了陈榕,“她说得对,众口铄金,假的也是真的。算了,到底她也算帮过我们的大忙,你又何必呢?”
陈榕不答,“啪”的一声关上了车窗。
马匹比马车灵便,师徒二人率先穿过城门,上了马。
小马问道:“师父,那女的谁呀?”
纪婵道:“远房的一个表姐,我父母去世后,我在他们家寄住过一段时日。罢了,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驾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