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子吧。
陈沐到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有些心猿意马,可他跟着龚夫子读书,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当即便低了头。
然而此时,一阵歌声隐约传来,倒是吸引了陈沐的注意。
“阿妹死也嫁君郎,唔怕恶霸刀闪光,”
“割了头颅还有颈,剖了肚皮还有肠!”
“生难与郎共枕眠,死也与郎共棺葬,”
“生前无缘做夫妻,死后变对鬼鸳鸯!”
陈沐早听说疍家人有疍家歌谣,因为海水是咸的,所以也叫咸水歌。
这种歌谣也是疍家人性情的最佳体现,直白而热烈,不遮不掩,光明磊落,直抒心怀。
不过民间对咸水歌有些误解,总以为咸水歌便是粗鄙不堪的淫词艳曲,难登大雅之堂,便是陈沐也这般认为。
直到他听到这首歌,才发现咸水歌原来是这般样子。
这等生死不顾的歌词,虽说是描述男女之情,但陈沐听来,却同样有着这样的决绝,难免心潮激荡难平。
然而,他这种情绪很快就被另一首歌给打灭了。
“巴豆开花白抛抛啰,妹当共兄做一头啰。”
“白白手腿分兄枕啰,口来相斟舌相交啰。”
这歌声一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浪笑,往下的内容,陈沐也就没能听清了。
此时浦五终于将船靠在了大排船的跳板边上,正要绑缆绳,船舷上突然探出一颗头来!
这是一个颇为英俊的年轻人,只是双眼迷离,醺醉得紧,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他的眼中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厌恶,仿佛这咸水寨是人间的避难所,又因为走出船舱而显得失落而空洞且愤怒。
陈沐本以为嫖客只不过是一群色中饿鬼,没想到竟是如此深沉,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嫖客了。
也难怪兄长总说要带陈沐到楼子里见见世面,原来这里头的人也并没有想象之中那般的不堪。
陈沐心思尚且流转,那年轻人却是鼓起双腮,哇一声便吐了出来!
陈沐赶忙避开,也幸亏离得不算太近,但到底是嗅闻到一股让人反胃的酸臭味。
浦五倒是见惯不怪的姿态,只是绑着缆绳,而那年轻人刚刚轻松下来,突然又脸色大变,竟是哇哇怪叫,一头栽进了水里!
“噗通!”
水花溅起,打在陈沐的蓑衣上,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