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心”取的是“学贵心悟,守旧无功”之意。
慕容翊每次都盯着末四个字看许久。
定安王那颗不安分的老心脏,从这四个字便可看得清楚了。
年过半百的定安王慕容尧,生了一张有棱有角的国字脸,养移体居移气,多年富贵尊荣生活消磨了沙场磨砺出的风霜之色,添了几分威重之气,此刻神情倒还温和,看完前头几个儿子的功课,点点头放在一边。
旁边还有一大摞,毕竟有十八个儿子,但大王日理万机,哪有那功夫都看完。
所以慕容翊每次交作业,都是封皮上写得端端正正,里头心情好一片空白,心情不好画个乌龟。
王妃坐在一侧,几位跟随大王年头久的妃子们也有个座位,宝相妃位置最末,抿着唇盯着那一沓书卷,慕容翊猜她在想着是不是让大王也看看自己的功课,但慕容翊敢打一万个赌赌她不敢冒这个险。
毕竟他曾经“无意”中让宝相妃看见过自己的功课。
按旧日习惯,看完功课,诫勉几句,也便散了。今日定安王却似有心事,双手摩挲着膝头良久不语。
儿子们虽然日常斗得乌眼鸡似的,比如最近大王子和二王子都先后找定安王哭诉,但那都是私下。这家族团聚场合,人人要经营祥和场面,好妆点这花团锦簇王家,几个受宠的儿子便都聚拢来,问候身体,请教庶务,七嘴八舌要为父王分忧。
定安王便道:“如此,也便考校你们一事。说得好的,赏他内书阁行走。”
王子们顿时骚动。
内书阁是大王的内阁,掌辽东政事,内书阁行走便是许以听政,其意义不言而喻。
“若有一人,你欠了他偌大情分,如今他有罪,你当如何?”
大王子立即道:“父王常教导我们,不以私爱害公义。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情分和罪行,本就不可混为一谈。”
二王子便嗤笑一声,大王子怒目而视。
二王子道:“大哥莫生气。弟弟这笑,不过是对大哥熟读经义出口成章十分感佩而已。只是这般道理,父王如何不懂?想必这情分不同寻常,这罪行也非同一般,所以父王才会烦难是不是?”
定安王便赞赏点头。大王子面色铁青。
慕容翊不说话,只有他知道老头子指的是什么,一是指杨雄,杨雄当年对定安王有救命之恩,老家伙又想杀人又怕被人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