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还带伤呢。
七王子可没什么叫停的想法,区区一个小兵,本就是干苦活的,一点伤怎么了?
他回去烤火了,隔窗隐约看见那小兵不断担水,一步一滑,露出的手指冻得通红。
天渐渐黑了,水倒进水缸的声音犹自传来。
七王子有些尿急,想在屋里尿,却没找到马桶尿罐,他是个有洁癖的,不敢在盆里撒尿熏着自己,只得出门去。
屋檐下他的亲卫裹着大棉袄勾着头睡觉,斥候小兵进进出出,一开始他们还看着,次数多了也懒得看了。
七王子自觉是个体恤下属的主子,也没叫醒他们,绕到屋后,抖抖索索地撒尿。
尿撒到一半,身后有脚步声。
还有泼泼洒洒的声音,一听就是那个小子担水回来了。
还挺实心眼,说担满就担满。七王子踮起脚尖看面前的水缸,不满地道:“这半天还没满——”
脚步声走到身后,雪地里咯吱一响。
“——真是个偷懒的——”
头顶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猛地将他的脑袋按进冰水里!
刹那极致深寒闪电般贯穿大脑,带来剧烈的头痛和窒息,七王子立刻呛了水,脑袋疯狂摆动,下半身拼命挣扎,身后的人一顶,将他还没来得及拉上裤子的上半身猛地往水缸缸身一贴。
哧一声轻响,热身体遇上结冰的缸身立即被冻住,七王子浑身皮肉一阵癫痫般的狂颤,脚底将积雪蹭得碎冰飞溅,身后人不为所动,紧紧抵着七王子,片刻后松开,按住他脑袋的手依旧不动。
那湿淋淋的脑袋拼命想梗起脖子,后颈上迸起一根根青黑色的筋,然而背后的手便如铁手,死死将他压在水底,而他赤裸的双腿已经被紧紧粘在缸身上,稍一挣扎,呲啦一声,缸身上留下了两块血淋淋的皮。
七王子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窒息的痛苦仿若要炸裂了肺,彻骨的寒冷和黑暗如黑色幕布慢慢贴上他的口鼻,幕布落下的那一刻,他全身猛地抽搐了一下。
临死前脑海中白光一闪,恍惚里看见当年冰洞里,他也曾经按着一个小小的头颅,看着那脑袋痛苦摆动挣扎,狂笑着压住了他的腿,直到那小小孩子快要不能挣扎,再哗啦一声拎出来。
对着那满脸冰血唾一口,再按进去。
再拎出来。
再按进去……
地狱黑沉沉地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