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长裙在风中一转,携着火落入桥下,一条白影腾身而出,铁慈早走远了。
但下桥没走两步,前头有猫拦路。
三只猫,装在一只篮子里,篮子上还扎着蝴蝶结,正冲她喵喵叫。
容容,易易,和容易。
铁慈差点气笑了。
抢走沈谧的容易,还把另外两只也抢了。
但是看见自己的猫,不撸是不可能的,铁慈抄起篮子,准备直接把猫带进宫。
结果刚一抱猫,就看见猫脖子上挂着木牌,木牌上写字。
一个写:“爱我你就原谅我。”
一个写:“原谅我你就带走我。”
一个写:“不带我就是在乎我。”
铁慈把三只猫放下,走人。
走不多远,前方的杂耍在打铁花。
正想着张尚书府里真是胆大,铁汁打金花这种危险活动也敢在自己府里玩,仔细一看杂耍班子依稀脸熟,打的铁汁不是真铁汁,打的金花却是真的金花——无数细小的金豆子在杂耍班子的绸带间飞舞,金光灿烂煞是好看,这逼人的富贵引得人人驻足,眼看着杂耍班的金豆子唰唰地嵌入彩楼上方的软泥横匾上,先是排列成字,再然后渐渐凑成了一幅词:
新月曲如眉,未有团圆意。红豆不堪看,满眼相思泪。
终日劈桃穰,仁在心儿里。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
底下有人喝彩,喝彩这巧思,喝彩这豪贵,也喝彩这首生查子。
这首词言辞看似简俗,意韵却极浓,琅琅上口,向来为百姓所喜,用作寄情之用。
铁慈也很喜欢这首词,重剑无锋,大巧不工,情感质朴浓烈又自信霸道。
会让她想起慕容翊。
就还挺会选词的。
铁慈脚跟一转,换了个方向。
这回走不了两步,遇上搭台唱戏的。
这在贵族少年男女诗会上也常见,这班子是这几年在盛都十分红火,重金难请的韶音班,铁慈听说过没听过,便也驻足一听。
一群夫人们正在看戏,斯文优雅地说着今日上的是新戏。
铁慈便问坐在后面的一位夫人,“请问新戏何名?”
夫人随口答:“《乾坤换》”。
铁慈一怔,这样的名字有忌讳,尤其当朝国号为大乾,怎么有人敢起这样的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