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得罪了她,她要报复他吗?
但她自己也要吃的啊。
何必?
铁慈带着他又走了一阵,走到他的袍子已经看不出一点原来颜色,才指着前方道:“就在那里吧。”
前方是顺河一大片窝棚,三两根木头支撑着稀稀的干草,连门都没有,破锅支在床头,尿桶搁在灶边,床褥烂得像丝瓜瓤子,闪亮亮油腻腻地泛着人油的光,萧雪崖看见有一只老鼠从床头哧溜一下跑走了。
铁慈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弯腰拱进了窝棚,萧雪崖看见那堆烂褥子臭被子中间坐起来一个老妇,铁慈给了她几个铜板,那老妇人便起来,出去捡柴生火。
她经过两人身边时,还用很重的口音说了句话,语气颇有些慎重。萧雪崖听不懂,铁慈翻译给他听:“她说等会吃麦饭。”
萧雪崖眼角微微抽了抽。
他不知道麦饭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碧粳米,香稻、菰米、潍州桃花米……这口气似乎是好东西?
但再好的米,在这里吃……
萧雪崖人生中难得有觉得窒息的时刻,但是他现在看见那窝棚一眼都想吐,更无法想象等会还要在这里吃饭。
骄傲让他双腿笔直地钉在地上,不让自己做出任何转身要走的举动。
但这样也不行,因为铁慈喊他去帮忙砍柴。
柴要跨过小河去旁边的山里捡,经过小河上的破桥时,铁慈指着几艘破烂的连个顶都没有的小船,道:“有些人家就住在这里。”
萧雪崖看见还有孩子睡在里面,忍不住道:“下雨下雪怎么办。冬天怎么办?”
铁慈回答得粗暴简单,“找个地方躲躲。”
萧雪崖看看四周,周围十里都无片瓦可遮檐。
进了林子捡柴,萧雪崖才知道为什么需要他们来,地上实在没有可以捡的柴了,老妇人要走出很远,还要爬到高处才能砍到柴。
铁慈说柴禾因为是能卖钱的,城里有专门给百姓供柴供水的店铺,早已把方便捡拾的柴禾捡走了,有时候甚至会为了争夺好的水源和林子打起来。
背了柴禾回去,老妇人生活做饭,旁边一个脏得看不清眉眼的孩子,不住咽口水。
麦饭好了,老妇人用在水边清洗了好几遍的破碗,小心翼翼地端上来,萧雪崖看看碗里,黑黄色的细碎米粒之间有一片片的皮壳状的东西,看着就不像能吃的,但看铁慈已经面不改色吃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