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炎热,终年无雪,更不要说现在正是四月深春。穿薄衫都出汗的天气。
他看着头顶一方飘雪的天空,和不远处依旧烂漫的明霞,看看那风雪逐铁慈而去,看见风雪之下铁慈一步一跪的单薄背影,愕然半晌道:“做什么?烘托气氛吗!”
很快他就确定了果然是烘托气氛。
一场冷雪之后,地面结了冰,还就结了铁慈往墓园道路的冰,这让铁慈的每一步都跪在了冰碴子上,膝盖上很快就血迹斑斑,起身时淡红的冰屑簌簌而落。
随即轰然声响,天边忽然被一片黄色遮蔽,这片黄色如薄云飞动,很快接近,四面风声呼啸,树木摇曳,冯桓只觉得黄影劈头盖脸扑下,噼里啪啦之声起,什么细小的东西接连不断地打在脸上,脸皮子生痛,冯桓伸手一摸,摸到一手的沙。
这阵卷沙狂风很快卷走了冰雪寒意,却越来越大,直冲铁慈后背而去,吹得她长发缭乱,满头沙土,冯桓眼睁睁看见风中黄沙忽然收束如杵,重重捣在铁慈后心。
他一声惊呼,却看见铁慈身子一矮,竟然趁着这风沙一捣之力,在冰路上一个滑跪,足足滑了三丈之远才停下,倒省了一段路的磕头。
冯桓想笑,又觉得心酸,他袖子掩面等那阵风过去,下一刻忽觉炙热,再睁眼看见冰路忽然都化成了水,而两边的野草已经燃起。
铁慈就那样在水里磕头,跪下去水花四溅,起身时衣角发丝燃上火星。
如果她慢一点,天上就会有一道狂雷劈下来,在水洼中激起一道电光,追着铁慈的背影。
她的裤子凝了血结了冰浸了水,沉甸甸地弯出一个膝盖的形状,被烧断的发和衣角一截截地化灰落在路上,路上一个窝一个窝,那是膝盖跪出来的痕迹,窝里头冰碎了,染了点淡淡的粉。
再下一段路泥土地忽然变成了泥淖,铁慈跪下去便噗嗤一声,整个人埋到了腰,再无比艰难地把自己拔出来,整个人身上已经不能看。
不知何时,梯田上上下下站了很多人很多兽,静默地看着这短短一截路上的铁慈。
冯桓已经没有跟随的勇气,甚至庆幸铁慈没有让自己代磕,这样的路,他半丈都走不完就没命了吧。
他困惑地仰头看看天空,不明白这些异像哪里来的,难道真是因为铁慈伤害了阿冲吗?
他激灵灵打个寒战。
风刀霜剑雨雪冰火这样走了一遭后,墓园终于在望。
那里用藤编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