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铁慈却很快睁开了眼,躺在那里阻止了他,轻声道:“别动我,我晕,让我先晕一会。”
冯桓瞪大眸子盯着她,道:“殿下,你也会晕啊?你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
铁慈只想给他一个白眼。
进了寨子就被毒气熏着,虽然她吃了师父的解毒丸和阿扣给的一半解药,总归是在耗损,更不要说后来短时间内大规模动用瞬移能力。
容溥再三告诫,说她随着天赋异能的开启,体内经脉逆流愈烈,怕将来酿成不可挽回的祸事,让她尽量避免使用天赋之能,就算使用也尽量不要用损耗最大的瞬移,但是今天她不仅用了,还是带着两个人的频繁快闪,损耗不可谓不大。
浑身发软,胸口却血气澎湃,连带头脑都嗡嗡嗡的,真气行至丹田便无法流转,她迷迷糊糊地想,什么是不可挽回的祸事呢?是走火入魔吗?还是经脉寸寸碎裂……
嘴角忽然一凉,什么东西落到了她口中,铁慈想要吐却已经来不及了,旁边冯桓惊道:“殿下,你的血好像融化了一株草,落了一个什么东西到你嘴里,你还好吗?”
铁慈感受了一下,但此刻她胸中火烧火燎,烦闷欲呕,实在也不能更糟糕了,干脆丢在一边不管,只偏头想看是什么草,只这一偏头,却看见那坟墓前杂草之下,还有一块石板,她勉力起来,拔掉杂草,擦干净石板,这才看见石板上刻着两个男子,一人练剑,一人吹箫,练剑人只是一个背影,但看背影极为干练利落,线条优美,另一人缁衣薄衫,萧萧举举,温柔含笑,却是青衣叔公更年轻一些的容貌。
只是脸很像,神情却一点都不像,现在的唇角虽也会噙了笑意,那笑意却是凉的,淡的,空的,有其形无其神,美则美矣,失了温度。
而两人练剑吹箫这般的画面,很常见,但这幅画画功了得,寥寥几笔,便画出了两人之间知己相得的氛围,浮云迤逦,列松如翠,声遏行云,剑影如虹。
很美好的场景。
然后深埋在黎山深处一座无碑无铭的孤坟前。
铁慈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悲怆之气,喃喃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忽然她回头,看见墓园那花型的拱门下,那一片似乎凝固了的黑暗里,忽然多了一条修长的身影。
那身影静静立在那里,仿佛在那儿站了一辈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