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成。”
身边人低低说了几句,游筠哈哈笑起来,摇头。
“我说过,我在意的其实不是继承权,也不是王位,不是这燕南王府,不是这攥在手心的权柄。都不是。”
他最终还是没有说自己在意的到底是什么,他在前方停下脚步,前方有一大堆人,围着用布罩着的一大片物事,看见他过来,都过来行礼。
游筠指指上头,道:“没错地方?”
“您放心。”
“用量合适?可别崩了整个地道,把咱们都埋了。”
“计算过很多次,等会也请您暂避,那边有间石屋。”
游筠点点头,带着身后的人往另一条地道去,那里拐角处有一座全石的屋子,迎面镶嵌了一大块昂贵的玻璃,可以看得见外面的一切景象。
桌上已经放了蜜饯和果品,游筠舒舒服服坐下来,拈起蜜饯,翘起二郎腿,隔着玻璃看见那批人从罩布底下拖出长长的引线,一直拖到极远处的另一条地道里。
他转头对身边人笑道:“这想法还是当初看慈心传得来的呢,滋阳县衙地牢里李尧的手段……”
他抖着腿,曼声道:“燕赵官输急,江淮羽檄忙,山崩云惨惨……”
说到“山崩”二字时,轰然一声巨响。
前方炸开一团黑雾,瞬间充斥了整个地道,炸点上方的地面如稀汤一般粉碎滑落,隐约可见砖石土块泥沙俱下里翻滚着断了腿的红酸枝太师椅,断成数截的玉雕锦绣屏风,破碎的装书卷画卷的青花瓷大盂……
属于先前那个招待铁慈的书房的陈设。
山崩地裂的威势,所有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只有游筠,隔着玻璃,吃着蜜饯,在震耳欲聋的声势中,犹自在悠悠地哼:“……河决水茫茫,野客愁无奈,山翁老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