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转向朝三,这家伙眼睛瞪得大大的,喊完这一声又丧起来,道:“殿下,您可千万别和世子说是我说的,万一……”
“万一你再瞒着我,赤雪就被嫁出去了。”铁慈道,“怎么病的?什么病?严重吗?他不是壮得像条牛吗?这么久我就没见他病过。”
“都怪我。”朝三低低道,“我被大王放回来,但是中了毒,留了些病根子。世子一边要操劳对付萧家的事,夜夜还要帮我驱毒去根……大夫说倒也无大碍,就是虚耗太过,得好好养一阵子。”
铁慈皱皱眉。
虽说最近确实日夜交迫,再给朝三去毒,但慕容翊真力何等雄浑,竟然能让他虚耗过度,可见朝三的毒很麻烦。
“你中了什么毒?”
“不知……平日也如常人,但一发作就是万蚁噬心,要吃大王送来的药才行,但世子不给我吃,说不能永远依赖大王的药活着,说大王的药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肯定没安好心……其实我说了很多次,不拔毒也行,少活几年也没什么,我区区贱命,何必让主子损耗身体,万一也染上我的毒怎么办?但世子一脚把我给踹了出去,说他百毒不侵,龙精虎猛,说他身边不要我这么个发作起来像癫子一样的人,要么让他治好,要么滚。”
“那现在治好没有?”铁慈看起来有点神思不属。
朝三沉默了一下。
他觉得没法说。他的症状确实在减轻,发作的间歇越来越长,但是每次发作时的苦痛依旧刻骨铭心。
会疯了一般求那药,蜷缩在慕容翊脚下用尽此生不能想象的方式来求,来闹,闹得他事后回想,都觉得不像自己了。
药被大王一次次送来,被慕容翊一次次当他面扔掉,他哭泣、哀求、磕头、撞墙、发疯、甚至要弑主,折腾得满地血迹,慕容翊都无动于衷,直到他闹累了昏了过去,醒来时总看见慕容翊盘坐在他身后,手按在他后心,而体内滚滚真气如洪流,冲刷着盘桓在丹田的那一团痒。
有一次他闹得太狠,险些杀了人,正好辽东又送来了药,慕容翊当着他的面把药扔进了池塘里,他不管寒冬腊月,跳下去就将药捞了起来,慕容翊被激起了凶性,当即把那药塞进嘴里,当着他面,吞了。
他当时的绝望和震撼,此刻记忆犹新。
后来他便忍住了,再不闹了。
哪怕浑身骨头都像被蚂蚁在啃,哪怕烈火从内腑烧到天灵,哪怕痛苦到恨不得把自己每根骨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