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热水散发着微微的药香,铁慈脱了外袍,坐在池边,卷起袖子,道:“要我帮你擦背吗?”
“要啊。”
铁慈便侧坐在池边,拿了舀子。
一眼看见他的背,比书院那时薄了许多,蝴蝶骨从洁白的肌肤下微微凸出来,显出鲜明又精致的轮廓。
他将长发盘了上去,水珠顺着修长的颈项往下滚落,她的手指也顺着那水珠流过的痕迹,自后背至颈项至锁骨,指尖在锁骨的凹陷中轻轻一搁,便知道果然是瘦了。
她轻轻地,怜惜地叹口气。
慕容翊微微一动,她的手指便顺畅地滑了下去,顺着胸前往下扫,不知扫着了什么,她指尖一顿,他轻轻笑一声。
一转身,手臂一拉。
哗啦一声,她被拉下了水。
她也并不出意料之外地笑一声。轻声道:“你病了,能行么?”
慕容翊按住她后脑,将她压向自己胸膛,让她听自己说话时胸腔传来的共鸣,“男人,不能说不行。”
平日里本就华丽的声音,在微微空旷的澡房内听来更华美如缎。
水面上浮着一层药包和一些干花花瓣,热气中卷缠着清冽的香气,朦朦胧胧地氤氲开来,雾气中洁白的躯体若隐若现。
丝绸长裤,深衣,亵衣慢悠悠地从水底浮了上来,和那些五色干花一起纠缠浮沉,像一朵朵彩色的云。
云下有涛起浪搅,风卷海动,有游鱼般的身影曼妙起伏,有惊雷万里,有电犁千疆,有金风玉露一相逢,有灵与肉的邂逅和水与乳的交融。
波光脉脉,花瓣逐水无声各西东。
偶尔也会波起浪飞,热水卷着干花泼洒在白玉台上,临池的镜面原本被热气熏染得一片朦胧,忽然水波泼来,明光一亮,有雪白躯体携浪自水底而来,相拥一闪而过。
殿外雪花更绵更密,远远望去宛如玉河倒挂。
一行明黄色的队伍,从雪地中迤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