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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受过比今天更重的伤,但却从未如此虚弱。
他苦笑一声。
闭上眼睛。
如果真的走不掉。
那么死在她手上,死在她身边,也行。
内殿忽然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
他回首。
风雪从破碎的墙洞中灌入,吹开珠帘。哗啦啦碎响。
有人影在空中悠悠地晃着。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原来血可以一霎冷去,原来绝望还可以一层更深一层。
可随即便有绵密的痛从心底泛上来,潮水般要将他淹没,他微微抽搐起来,头痛,恶心,满身的血都似乎冲到了咽喉,要在一瞬间喷出去。
天旋地转中,一个念头猛地蹦出来。
不能。
不能让铁慈看见。
不能让她看见父亲尸首后,一抬头再看见母亲悬梁。
不能这么残忍。
他已经无法挽回今日的局面,他也无法想象铁慈将会面对什么,但只要能让铁慈好过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死也会去做。
他挣扎起来,扶着墙,扶着屏风,扶着凳子,一路挪。
所经之处,墙面,屏风、凳子,遍染血痕。
最终他挪到了静妃脚下,端过一个凳子,艰难地爬上去,将人解了下来。
没有力气将人抱住,他拽着静妃的尸首栽倒在地。
他艰难地将静妃尸首推开,手指一抽,将白绫抽开。
便在此时。
风声急响。
被封印一般的重明宫似乎在瞬间醒转。
人声,喊叫声,脚步声,刀剑碰撞声,声声炸起,声声逼来。
慕容翊凝神听了听,没听见铁慈的脚步声。
正要舒一口气。
下一刻,叮铃疾响,珠帘哗啦卷起,再猛地撞在了墙上。
一条人影立在了内外殿中间。
身前,能看见静妃的尸首。
身后,是死去多时的铁俨。
她在其间。
她是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