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呢?”
这回少女沉默了。
因为她装作受伤倒在路边,满身脏臭,人人掩鼻而走,只有他伸出援手。
因为他眼神萧索,心如死灰,却依旧对她微笑,送她看伤,亲自为她熬药。
因为他家徒四壁,小院陋室,无人伺候,无妻无子。
因为他长夜难眠,无数次夜半起身,书房作画。
因为他一年四祭,春夏秋冬都和夫人絮絮说话。
因为他书房从无人进,她却知道那里挂满了姑姑的画像。
……
良久,她缓缓道:“不想杀,也就不杀了。”
贺梓却执拗地继续问:“那为什么还要救呢?”
少女哈哈一笑,答:“想救,也就救了。”
贺梓不再说话了,抬起头来,看这夜绵绵风雪,想起当年,那个雪中舞剑的人。
他眼眸闪亮,眼角渐渐凝结晶莹的冰珠。
……
童如石抬脚往重明宫走去。
忽然他身后所有人都抬起头来。
空中罡风剧烈,一道红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如白虹落入重明宫。
很有声势。
殿内,铁慈看着落在她身前的萍踪。
丫头气色不太好,却倒人不倒架地昂着头,背着手,跨进门槛来,看那模样,倒像是端木被她捶了个死去活来。
一眼看见坐在宝座上,脸色比她还难看的铁慈,原本满肚子牢骚话急欲发作的萍踪一怔。
下一眼她看见了从内殿出来,已经头上戴白的内阁臣子和护卫们。
萍踪傻在了当地。
铁慈轻声道:“去告个别吧。”
萍踪游魂一样飘进内殿。
片刻之后铁慈听见内殿砰然一响。
大概是什么东西遭殃了。
又片刻,萍踪从内殿奔出,眼眸通红,恶狠狠地道:“谁杀了老爷子?谁杀的!我去杀了他!”
这一年,她几乎和铁俨朝夕相处,铁俨爱女不在身侧,拿她当小女儿宠爱,萍踪看似不当事,却没少在铁慈面前得瑟。
萍踪眼眸里似要滴血。
她没了爹,没了娘,好容易有了一个干爹,不过一年,干爹也没了。
她答应过要保护好他的!
铁慈目光看着虚空,淡淡道:“据说是你小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