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援救不及。她本就是逆臣亲眷,焚宫亦是大罪,看在其对先帝抚育之恩份上,免罪,改赐太皇贵太妃封号,不入昭陵不享太庙供奉。因自焚尸骨难寻,慈仁宫就此封宫。”
众人沉默聆听,心内寒浸浸的。
这是连尸骨都不许入葬,要让太后永远沦为孤魂野鬼啊。
死一般的寂静。
人们默默看着那个背影。
哪怕最为端方守正的文臣,也无人发声。
良久,贺梓领头躬身,“臣等,领旨。”
不等铁慈回应,他又道:“陛下,按照皇律,先大行皇帝应奉梓停灵于重明宫,只是重明宫毁损……”
“奉于承乾殿。”
贺梓立即道:“是。现今外敌未靖,京城未稳,盛都百姓与士子正齐聚正阳门外,等待宫中消息。为安定民心,请陛下于承乾殿柩前继位。主持其后的丧仪及登基大典。”
“……准。”
……
重明宫里,群臣俯伏在阶下。
内侍已经小殓完毕,鱼贯退下。
铁慈亲手将父皇抱入棺椁。
抱起的那一刻心中一恸。
都说新逝的人躯体沉重,因为满载留恋和不舍。
她怀里的身体却那么轻,竟已经在她不曾察觉时如此枯瘦憔悴。
她捧着他像捧着一阵风,那风拂过她无忧童年,落英缤纷里一张笑脸。
掠过她日夜苦修的少年,是那一双总是轻轻抚摸她发的手。
经过她渐渐长成的青年,是那看见她时总飞快扬起的袍角,是总是压下满腹心事迎上来的畅快笑意。
她的父皇,一生是那金丝笼中的囚鸟,双翅承载不了高天的风,却一直用尽全力地展开,只求能庇护她多一点,再多一点。
她为了生存远走天涯,他便在深宫之内为她努力挣扎。
只有一生里最后一年,他才是自由的,才做回了自己,然而这最后一年,自己没有伴在他身边。
她携着风烟和血归来,他以信任和爱回报,她是这世上最幸运的皇储,从未尝过猜忌打压的苦楚。
大抵世事便是如此,永不能予圆满的圆,这里得了一处,那里便要缺上一处。
到了最后,天意要让她以最大的苦楚来偿。
铁慈的手,缓缓拂过皇帝的衣领,将衣领拢好,遮住了脖子上色呈紫黑的疮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