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又大笑,一边笑一边抚胸咳嗽,“天啊,拿宝相妃来要挟我?亏你想得出来。”
啪地一声,他将手中药碗砸出了御辇,“那日那一杯代喝的毒酒,我便已经还了她的恩。之后你要杀要剐,敬请随意!”
药碗砸在站在御辇之下的常公公头上,常公公面色不变,连缓缓流下的头上鲜血都没有擦。
至于百官,早已被这一砸惊得噗通噗通又跪下了。
慕容尧目光缓缓掠过砸碎的药碗,第一次笑了笑,道:“成,就当你不在意你娘,不过……在你回来之前,朕把孙氏的坟迁了。”
慕容翊霍然变色。
一瞬间他眼神狞恶,几欲噬人。
随即他阴冷地笑了笑,道:“诈我?”
慕容尧岿然不动,“朕那老丈人,是只老狐狸。狡兔三窟,他连自己死后埋骨之处都故布疑阵,墓穴足足有好几处,假墓里都机关无数,让朕死了好多精锐……不过,世上事但凡来过必有痕迹,真要找,总能找得到的。”
慕容翊眯着眼看他,慕容尧蘸着茶水,在桌上随便画了几道。
慕容翊脸上仿佛忽然戴上了面具,先前被拿母亲要挟的暴怒荡然无存,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桌子。
辇内的温度却仿佛降到了冰点。
慕容尧仿佛全无所觉,在桌面上又划了一道,道:“之前是你对朕摆出道儿,现在轮到朕来给你摆了。”
“你母妃,是一道。”
“你外公的遗骨是否能被安好埋葬,是否会因你死后不安。这是一道。”
“当朕得知密卫没能带走你,就下令密卫不必回大奉,并派去了最精锐的一支密卫,给这些人下了一个死命令。留在盛都,伺机刺杀铁慈。任务是永生不换,时间是到死为止。”他道,“又一道。”
慕容翊一动不动,垂在几下的手指慢慢攥紧成拳,太过用力,以至于骨节发出欲待崩裂的响声。
“朕还派出了另一批人,前往永平、盛都,海右,翰里罕漠,西戎……去杀狄一苇、容溥、丹野、戚元思、沈谧……同样,永生不换,到死为止。”
慕容尧慢慢又画下一道,凝视着慕容翊的眼睛,平淡地道:“朕不信铁慈一辈子不出宫,一辈子无疏漏,一辈子毫无松懈,如果她真能做到如此,这样的生活也足够她痛苦。朕更不信如戚元思这样的普通人,能得到如铁慈那样的保护,能熬过杀手数十年如一日锲而不舍的刺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