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姹紫压低了声音,“陛下是很遗憾吗?确实,当日我家陛下重伤垂死,险些丧命,还要奔波雪地,为某人报仇,若不是上天护佑,说不定也就将小命丢在城南贫民窟的冰天雪地里了。”
铁慈握筷子的手紧了紧,道:“不过是些皮肉伤,以贵国陛下之能,倒也不必说得如此凄惨。毕竟说哭了朕又没有赏。”
“陛下会哭吗?”姹紫哼一声,“皮肉之伤?皮肉之伤倒罢了,真正差点要了他命的,是先大王和裘无咎的……”
她忽然顿住,发了一阵呆,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和令她深深忧虑的将来,脸色眼看着便灰暗下去。
铁慈看着她,嘴唇翕动,最终将那句话留在了唇边。
因为知道,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忽然殿外一阵清脆金属交击声响,那是檐下新换的铁马被风吹动的声音。
铁慈还没怎么,姹紫却忽然浑身一个哆嗦,猛地站了起来,神情惊惶四下张望,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讪讪地又坐下来。
铁慈确信自己看见了她方才眼眸带惊嘴唇蠕动,说的是“陛下”两字。
自然不是喊她这个陛下。
姹紫坐下来之后,发了一会儿怔,忽然低头双手捂住了脸。
这是君前失态,也是悲愤不可自抑。
铁慈没有说话,等她肩头耸动细微平复,才缓缓下阶来。
姹紫过了一会,觉得好了一些,眼睛在手臂上按了按,抬起头来,然后就看见了大乾皇帝正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
姹紫一惊,下意识往后一退。
铁慈道:“你哭了。”
姹紫默了默,挑眉:“看见陛下终于纡尊降贵下来看我,感动的。”
铁慈笑了笑,道:“怎么,慕容翊不太好吗?”
一阵静默,片刻后,姹紫道:“你终于问出这句话,我不知是该替我家陛下庆幸还是悲哀。”
铁慈静静看着她。
对上她的目光,即使是从来不喜欢她的姹紫,也觉得有些抵受不住,半晌她唏嘘道:“现在好一些了,在之前,人间炼狱吧。”
铁慈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姹紫却忽然抬手,去把她的脉门。
铁慈动作很快,一甩手已经退出丈外。
人影一闪,唯一留在殿内的小虫子已经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