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存的境地,于她手心手背,实难选择。
朝臣们闹得虽然厉害,却也不敢怎么逼迫皇帝,当年重明事变后,经历一年,皇帝才算痊愈,但似乎留下了病根,后来几年里,每隔一段时间,总要休养一阵不上朝,政事上了轨道之后,晚上也从不议事。
因此都是对喷。
如此争吵数日后,今日朝上,太师抛出了杀手锏。
她当殿求告老,愿领一切罪责,只求陛下好生对待十二疏。“不惧改革之阵痛,方能展望更为光明之未来。”
铁慈当殿不置可否,退朝后,按惯例留太师面谈。
这一日是霜降,盛都去年是暖冬,今年寒意却来得早,铁慈从前廷离开,经过宫内甬道的时候,看见前阵子还开得很繁盛的金桂树已经谢了大半,满地落金。倒是重明宫前殿的菊圃里菊花经霜犹艳,重紫鹅黄,清丽逼人。都种在统一定制的花盆中,按照颜色搭配,精心地拼成了一个巨大的“祥”字。
这些花由简奚亲自照管,她养得一手好花,这四年里,每日她都有最新鲜最美的花朵,插在花瓶里,放在铁慈床头,铁慈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不同的,搭配精巧的花束。
铁慈听师父说过插花,但没见识过,只是她总是想,简奚插的花,一定是最艺术的那一种。
疏落有致,搭配巧妙,素色的孔雀草一定是配紫晶瓶,百合一定配喇叭瓶,青花瓷瓶里插几朵丁香飞燕草,郁金香配上同样简洁的长方形挂耳瓷瓶,阔身肚圆的点金瓶则插几朵粉簇簇的绣球。
听见她的脚步声,简奚自花海中回头,笑容明媚,“陛下,今日的春水碧波开得极好,给您插上几朵好吗?”
她虽然是铁慈随身笔墨女官,但从不在御书房外主动和铁慈提起政事,倒是会谈些花草吃食闲杂人事。
铁慈点了点头,简奚便站起身,拍拍手中泥土,行了礼,飞快地顺着回廊跑了。
她平常工作时力持稳重,闲暇时却显得轻快活泼,最起码铁慈现在看着她一溜烟跑走的背影,也忍不住眉目微霁。
忽然一块瓦片落在脚下,铁慈看着这块皇宫专用琉璃瓦,嘴角一抽,慢慢看向殿顶。
一双不大的靴子在头顶晃荡,看不见人。
铁慈顺手从庑檐下拿起一把大扫帚,腿一抬就上了殿顶,二话不说抽了下去,“给我下来!在外面浪荡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上房揭瓦!”
殿顶上一声尖叫,萍踪如一团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