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之地灵梵流涌,灵涌淤积处则会变生荒怪。
在坊造司的记录里,对“荒怪”的描述是“危害民生社稷的灾厄化身”。而乘黄诸国中从朝廷到百姓,也普遍把荒怪视为“一旦露头就必须立即铲除的不祥怪物”。虽说如此,但以谷辰穿越以来的感触来说,却很难彻底接受以上概念。
虽然荒怪皆由灵梵蕴生而来,但依谷辰感触,荒怪其实可以分成两类。
一类是从天然树石中变生的“野生”荒怪。野生荒怪大多缺乏理性,会无差别地袭击邻近生人,而盘踞外域持续给过往商旅制造麻烦的它们,确实也配得上不祥、灾厄等前缀。
另一类荒怪,则是从由人造物器变生成的“居家”物怪,好比跟随驮队的藤索怪、沉睡仓库的壶怪等。这些长期与人共处而蕴生的物怪们,倒不排斥与人共处,并明显具备超出野生荒怪的灵性。
无论是为掩护同伴而慷慨赴义的藤索怪,还是遇到生人便立马装死的怂包壶怪,又或者抱着酒坛醉到人事不醒的黑鞘剑怪,无一不是极具性格的主儿。看着这些小心掩藏身姿却又率性过活的物怪们,谷辰实在无法把它们视为必须铲除的灾厄化身。
相比起乘黄人对荒怪的本能憎嫌来说,谷辰对物怪们并没有畏惧嫌恶等想法,倒不如说,反而觉得能与其相伴应该相当痛快的事。不过同时,谷辰也很清楚这样的想法在乘黄之地算是绝对异端。毕竟正因为一旦被发现就会立即遭讨伐,居城中的物怪们才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身形。
大概,其中也包括那把醉得不醒人事的剑怪。
直视灵梵的天赋让谷辰能看透物怪的伪装,但再怎么说也没办法帮他和醉死的物怪沟通。在尝试过诸般法子都无法唤醒剑怪后,谷辰只得找块麻布将剑怪匆匆缠裹,然后赶紧离开满溢酒香的犯罪现场。
离开小巷的谷辰试着寻找先前那位冲进集市的女骑手。
女骑手明显在追逐着剑怪。而且看她的慌乱模样,与其说是着急铲除祸害民众的荒怪,不如说是担忧剑怪暴露身份而被别人给铲除掉。这点让谷辰觉得相当新鲜,因而想找她聊聊。
当然所谓“庇护剑怪”也只是谷辰的擅自理解,到底怎样也只有等交流后才能知晓。谷辰倒是蛮期待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志,然而他带着剑怪逛过了大半集市,却并未发现女骑手的身影。
追丢剑怪的女骑手不知跑哪儿去了。
还是说他理解错误,她追的根本就不是剑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