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远未诞生的乘黄诸邦,信鸢传书是当前能使用最快捷的通讯方式。好比从木野集放出的信鸢,快的话当日就能抵达黎阳领都,慢的话也能次日收到。虽然信鸢传书的即效性远远超出其它传信手段,然而也有着其相应的缺点。
其缺点一是信鸢携带的短小信笺上只能记录相当有限的内容,也无法递运任何物件。局限领务的常规报告姑且不论,若是牵涉到政治阴谋之类的复杂情况,那仅靠信鸢书的文字来判断就会有扭曲误解的风险,这必须派专骑传递信件。
信鸢书的缺点二,则是运输信笺的信鸢本身。
要放信鸢就必须把它带到目的地去。为令信鸢保持良好体能,必须用特制竹笼饲育,并且还要指派专人照看,实在是相当的麻烦。哪怕千骑规模的羽骑营,一次出动也顶多只带上三只信鸢。而且就算把信鸢带到目的地,也是放飞一只信鸢便就少一次通信次数,想补充的话只有再派专人送来一途。
作为隶属黎阳府的基层单位,木野集的集政所本身储备着三只信鸢,早先温恢向领府求助用掉一只,稍后张济给掌府送报告又用掉一只,光剩下那只信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这边的复杂情势准确传达给领府。因而邬言也无从知晓,被她寄予厚望的得力部下,此刻在木野集陷入何等糟糕的状况中——
“这次,真是太悬了。”
木野集的集政所,也就是集正温恢所有的那幢半旧木屋里,传令使张济抹去额头冷汗,相当罕见地呼出口气。至于坐旁边的胖集正,也如小鸡啄米般的不停点头着,脸上还残留着当时惊骇欲绝的惨白神情。
被张济描述为“太悬了”的,自然是早先由驮兽暴毙引发的集落暴乱。
木野集的住民原本就为要不要从山寨撤离而焦躁着,二十三头驮兽莫名倒毙带来的骇然冲击,令这股集体焦躁一举化为狂暴民怨,如洪水般摧毁了现场秩序。光靠几名府兵根本压不住暴躁的集落民,若不是谷辰及时带着郭备组回来镇住场子的话,那包括传令使跟集正在内,领府差官恐怕会悉数成为集落民私刑的牺牲品。
倘若演变成那种情形,那黎阳府就算再不愿意也势必不能放过相当于掀起叛旗的木野集。在荒灾跟讨伐军的双重打击下,木野集在今夏就会从黎阳领的版图上除名。与此同时,黎阳府也不得不吞下威望受损、统治动摇的恶果。
无论对木野集或对黎阳府来说,那都毫无疑问是最糟糕的情况。
此刻回想起来,其间凶险委实难用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