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们纷纷低头噤言。
环视一众垂首家臣,邬言深吸口气,准备结束这番拖太久的会议。
“我当然知道,发兵津波是兵行险着,那些狗贼也肯定早有准备。”邬言缓缓说着。“别的事情再等等也无妨,但今次是黎阳被人勒住脖子,拖得越久就越是虚弱。这样与其慢慢等死,不如趁还有力气时拼死搏一把!哪怕咬不破陷阱,也要把那些狗贼一起拖下去!”
掌府女杰的声音里蕴含着深深的怒意,而她的意见也非常符合黎阳民的彪悍风俗。李儒几乎可以想象只要邬言一声令下,无数黎阳儿郎便会欢欣鼓舞杀向津波的情景。届时不管输赢都会血流成河,而黎阳复兴也将沦为泡影。
然而就算知道这点,现场也再无人能阻止。
在侍郎李儒等的绝望默然中,掌府女杰嚯地拍案而起。
“为我黎阳名誉,讨伐津波贼子!传令下去,让儿郎们”
女杰的激愤宣告不知为何嗄然而止,家臣们惊讶抬头,却见掌府的视线停顿在门口位置。众人跟着望过去,却见策论室门口站着一身着破旧旅袍的青年。青年蓬头垢面,那满身风尘的模样仿佛千里踏荒归来。
“来者何人?”
“那模样,莫非是少监司?”
寻常平民是没资格踏进紫辰阁的,众人花了些时间才把眼前的粗犷男子跟印象中的少监司联系起来,并纷纷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而其中最先回过神的还是掌府女杰。
“来得太晚了,你这人。”
邬言皱眉喝斥着谷辰,却也摆手催促他列席。
“抱歉,看来勉强赶上了。”
踏进策论室的谷辰松了口气。前不久他们在途中听闻黎阳府打算跟津波开战的传言,为阻止掌府冒进他才拼了命地往回赶。此刻看来,事态还没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与此同时,监司晁参跟兵尉曹休等纷纷用眼神向列席的谷辰打招呼,就连侍郎李儒露出有救了般的神情。本想趁机发言的他,却被邬言给狠瞪了眼。
“迄今为止你都干什么去了?”
要不给出满意答案的话就别想好过。邬言瞪着少监司。
“这个嘛,其实这阵子我都在做这东西”
被瞪着的谷辰重重喘了口气,取下背后那用整卷牛皮捆着的物件,扬手将其抛在案桌上。卷裹着的物件顺着惯性一骨碌展开,众人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幅绘有山川城池的宽幅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