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染红,君珂不松口,拼命摇撼着纳兰述,在他耳边嘶声大哭,“纳兰述,男人落泪不可耻,我有错,我痛苦,我在哭,你怎么敢不哭?你怎么敢不哭!”
“求求你,哭出来!”
她的嚎啕响彻天地,她的自责切切击心,她拼命摇撼,想要将黑暗深处沉默的那个人唤醒。哭声逼近他耳膜,钻入他的心,干涸天地瞬间下了一场暴雨,三万尺高空,惊雷裂变。
“不!”纳兰述蓦然一声大喊,一反手,抱住了君珂。
“不,不,”他慌乱地摸索着君珂的脸,嘴唇颤抖,眼神里渐渐泛出晶莹,“不,不,你在胡说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君珂!小珂!不是你,不是你……”
君珂向后一挣,一反手拔出长剑,横剑于颈,“纳兰述,如果你还记着那些子虚乌有的错,那就是记着我君珂的罪,我不要这样永生看你痛苦,挣扎在噩梦里走不出,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让我赎罪!”
长剑一横,明光闪动。
“小珂!”
纳兰述一个猛扑,扑上剑锋,君珂慌忙将剑后撤,锋锐的剑身已经将他手肘割开长长的血口,鲜血迸流,他却毫不理会,赤手抓过长剑,远远往草丛里一扔,死死揽住了君珂的肩。
“小珂,别吓我……别吓我……”他紧紧抱住了她,用力之大,似要将她揉碎揉化,化在自己的血肉肌骨里,他揽着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肩上,微微抽搐,“别……错了的就错了,既然挽不回,往前走便是了,但你不能离开我,不能!”
肩上沉重,渐渐泛起潮湿,君珂侧过头,看见自己的肩上衣物全湿,水迹还在不住慢慢扩大。
她颤了颤,把手轻轻搁在纳兰述的背上,慢慢仰起头来。
热泪又滚了下来,这次是欣喜而充满希望的泪,在月色下光芒流转,璀璨生光。
夜色沉寂,冷月如钩,月光照着孤坟枯草,和枯草间相拥跪坐而泣的男女,一番激越后落定尘埃,他们彼此依靠的姿态温存。
纳兰述剖心发泄,一抒块垒,压抑的疼痛和自责爆发,内心积郁终破,渐渐便安静了下来,君珂也觉得疲倦,这一番狂风暴雨,百里追逐,用尽心思,两人都内外交困,纳兰述自动进入了调息状态,君珂也忍不住合上眼睛。
冬夜无声。
这里,是靠近冀北鲁南交界,一处无名山村后的荒野。
六十里之外,鲁南边境。
一群黑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