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身一窜,一刀斜飞,一抹鲜血灿艳地开在青灰的城墙上。
“这一刀,帮你谢封家满门!那些从小照顾你,喊你作大少爷,把你当做正经主子一样伺候,给了你一样忠诚,最后却被你送上断头台的一百三十二人,你说,你该不该谢?”
泪光闪烁,声音渐渐凄厉,柳咬咬仰头,向天高呼,“爹!娘!”
一个旋身,斗篷飘起,匕首明光一闪,狠狠扎进了祖少宁胸膛!
怒血狂飙,大片红锦般泼洒上天空,将一色鱼肚白的天穹染红,刹那间朝霞万里!
祖少宁身躯霍然一挺,眼睛直直突出!
“祖少宁!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你千里迢迢来云雷,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现在,时候到了!”
匕首拔出,丑福松手,祖少宁沉重地倒在地上,砰地一声,地面血泊被溅开,几丝鲜血,溅在墙缝里顽强探出的几朵腊梅花上。
祖少宁茫然地望着天空,意识逐渐轻松模糊,飘上天际,四面团团雪白,看上去温暖而软,真正埋身其中却如雪一般冰凉彻骨,像这前半截幸福,后半截苍冷的人生。
柳咬咬面色苍白,眼睛却亮若繁星,弯腰采了那朵被血溅红的腊梅,淡淡道:“忘记告诉你,我已经不喜欢迎春花了,我现在喜欢梅花,喜欢风雪不侵,经霜犹傲的腊梅。尤其是,”她轻蔑地将花扔在祖少宁脸上,“染了仇人鲜血的梅花。”
祖少宁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他直直地望着前方,一片虚空落雪微微,雪中有英伟的中年男子,有慈善的温柔女子,有娇俏的小女孩,有懵懂的少年,嬉笑欢乐,和乐融融……一生里到此刻回想,才明白了的真正最幸福的日子。
“好冷……”
这是祖少宁这一生,最后一句话。
长久的沉默。
随即柳咬咬闭上眼睛,一滴泪珠,慢慢在眼角凝结。
却有温软的唇瓣凑了来,热气轻轻呵上,将那泪珠融化在他的唇边,随即轻轻一吻。
柳咬咬睁开眼,眼神闪过一丝愕然,没想到她的呆子今天这么温柔大胆。
她微笑,握紧了柳杏林的手,觉得有点疲倦,那种重担卸下的放松的疲倦,那种心中有了依靠而安心放纵的疲倦,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港湾,而过去,从今天开始,已经沉默淡去如轻舟之后的风景。
柳杏林被她一握,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一眼看见四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