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随即又放了心。外派的尧羽和黄沙军,根本没有去北部,也没有去换防,他们以此为借口,早早绕了个大圈子,埋伏在大庆军必经之路上,很快,援军就要到了。
纳兰述,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喊杀声起,不知真相的士兵,拿出全部的力量来捍卫他们的皇帝,以血肉作盾,肌骨作枪,扑上数十倍于己的敌人。
“尧军反扑,定然后援已到!”大庆旗语频频挥舞,“黄罗伞盖之下就是尧帝,杀之者万户侯!”
纳兰述勒马谷口,任自己坦然人前,鲜明的黄罗伞盖遮挡出一片阴影,看不出他的神色,只唇角微微弯起,冷酷一弯。
“确实是尧帝!杀啊!”认出他来的大庆士兵,蝗虫般铺天盖地而来。
鲜血与肌骨碰撞,刀枪作金铁之鸣,战场上的血肉不叫血肉,战场上的人命不叫人命,钢铁血火交织的腾腾杀戮场里,如潮如浪的喊杀声里,谷口人影攒动一片仓皇,这是一场惨烈至于悲壮的战斗,最先派出的弓骑,杀气腾腾前驰,以一片密集的箭雨,将大庆最前方守阵士兵齐齐射倒,随即纳兰述身先士卒,直奔敌军,如尖刀般毫无顾忌的恶狠狠撞进严阵以待的敌阵,大旗之上飞龙怒舞,旗下纳兰述长剑指向哪里,哪里便激起大片大片的鲜血,护卫们个个悍勇如虎,自己身上每添一道伤痕,必要数十乃至上百敌人头颅换取,在陷入围攻后,这些人还要在积雪和积血的泥泞中滚打砍杀,用自己的胸膛血肉迎上敌人的刀枪,再在那些刀枪被肌骨夹住或者被血肉凝住的那刹间,砍下对方的头颅。
三千人,生生打出了三万人的悲壮气势。
戚真思却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已经突入敌阵很久,纳兰述都已经被敌人包围,但为什么援军还没到?
“陛下!”她浑身浴血,冲在纳兰述身边,“发信号让援军加快啊!”
“再等等!”
戚真思无奈,拼命砍杀,不久之后一阵手软,眼看一个将领冲过来,一刀刺向她的心口,却已经无力去挡,忽然人影一闪,纳兰述挡在她身前,一剑反拍星华四射,将那刀挡了下去。
“陛下!”戚真思抓着纳兰述衣襟,喘息着大吼,“快发烟花啊,他们已经全部上来了,正是最好时机,为什么不……”
“没有援军。”
纳兰述低沉的声音传入戚真思耳中时,喧嚣的战场在她耳中忽然一阵真空,以至于有阵子她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