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怎么突然就没了。
少年沉默地将头埋在臂弯里,眼眶已然悄悄地红了。
桃子走之前,他都说了什么啊。
他们说话的功夫,常清静沉默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记忆中的那间屋子前。
一想到桃桃没了,王二嫂子心口就疼。
疼得要命。
“桃桃之前对清静多好啊。”
“之前桃桃可怕鱼了,说鱼浑身上下光溜溜的,又爱乱扑腾,她抓在手里害怕,但清静喜欢吃昂刺鱼,她就自己学着杀鱼。”
暖融的日光落在人身上,也依然挡不住常清静遽然失神的面色,缓缓地攥紧了指节,好像有什么东西搅得五脏六腑鲜血淋漓,常清静颊侧肌肉微微抽搐。
桃桃刚死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那些尖锐的疼痛,总是不期而至,像是尖啸着的幽魂在胸膛里咆哮。
他以为他已经不在意的,甚至悲痛之后,心又渐渐地归于了近乎于虚无的死寂。
没有悲痛,没有欢愉,好像感知外界的情绪都被一一地抽离了。
痛楚有时候并不是在得知死讯的那一瞬而来的,而是当你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陪伴,习惯了每每回到家中总有人为你点着一盏孤灯守候。
而某一天,等你冒着夜雪叩开门扉时,屋里却只余下了仿佛融入人骨血的冰冷黑暗。
归根结底,只是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春天到了,路旁开着野花,上有白云,下有绿水,稻田里水稻青青,水面平滑如镜。
家家户户门前晾着衣裳和裤子,日头往墙角去了。
有人在唱:“纸鸢高放野风吹,舂岸锹沟日晷迟。转眼春光二月二,瓜茄下种莫愆期”。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草芽新发,燕子来去。
可是那这台阶下面的草,长得都有一人那么高,墙上的道道也已经剥落啦。
……
想要在王家庵搜集残魂是个大工程,宁桃与常清净曾在王家庵待了半年多,这就代表着,常清净他们要带着搜魂镜踏遍王家庵大大小小每一处角落。
这一次,搜魂镜并没有辜负他们。
搜魂镜脱手而出,飞上半空,立时便化作了一人大小的巨大镜面悬停在了空中。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谢迢之曾言,镜中所倒映的皆为对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