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旅渐多起来;沿路的集镇也随之繁荣起来。这淮源镇就紧挨着永熙四年新置的军寨,又是桐柏山间的水陆交接之地,周遭乡野村寨但凡有什么货物运出山,多在那里交易,也是泌阳县在桐柏山里最大的一座草市,人烟越发的繁茂,热闹都不在信阳县城之下……”
“真的?那我们真要在淮源镇好好的歇两天哩!”女孩兴奋的叫道。
青衫文士有所犹豫,车夫也劝道:“大人就在淮源镇歇两天,老卢刚好抽个空去拜访一下十多年不见的老友。”
“十多年不见?也是靖胜军的老卒?”青衫文士问道。
“我这个老友叫徐武宣,相公在靖胜军任过通判,兴许听说这个名字!”车夫说道。
车夫要比青衫文士稍年轻一些,竹笠下的面容却也是枯峻,两鬓半染霜白,一双眼睛却还有着窥透人心的犀利。
他右手持执马鞭缩在袖子里,左手抓着缰绳控马,手背与一小截腕臂暴露在寒冷的空气里,上面却有好几条狰狞疤痕交错虬结。
也许是触及尘封的旧事里不堪回首的记忆,车夫长满细密皱纹的枯瘦脸上笼有一层淡淡的悲戚;继而他微微佝偻的身躯陡然挺直起来,透漏出一股不甘雌伏的枭悍气息。
青衫文士似没有注意到车夫神态间的微妙变化,略有些浑浊的眸光眺望远处的苍莽山林,悠然说道:
“我在靖胜军任过职,时间虽然不长,好歹也算是靖胜军的老人,怎么可能
不知道王孝成帐前的亲卫指挥徐武宣呢?我记得他身量不高,双臂却有擒虎之力,在靖胜军里是排得上名号的壮士!怎么,他后来也没有留在军中?”
“王帅身死泾州,朝廷又将泾州等地割给党项人,靖胜军的人心就散了——朝廷担忧靖胜军的将卒思念故帅,便将原先的将卒都拆散开分置他处,另募新卒填补。徐武宣就是那时回淮上故里。没想到我与他泾州一别,都十多年过去了,”
车夫俄而又振色跟青衫文士说道,
“我听说徐氏在桐柏山里是大族,徐武宣在靖胜军时也一直仰慕大人,相公在淮源多歇两天,徐武宣一定会盛情款待相公的。”
“我离朝已是戴罪之身,又怎能不知避讳,跟地方豪族结交?”青衫文士叹声说道,“离开汴京,得你一路护送,王禀感激不已——从淮源到泌阳,也就一两天的行程;你既然要在淮上会友,那我们就此别过吧!”“相公要是急于赶路,一切无事待返程时我再去见徐武宣不迟,十多年没有音信,也不差这三五天,”车夫坚持说道,“蔡铤不是心胸广阔之人,侍御史陈槐、兵部给事中张扩得罪他,被贬离朝,皆在途中被盗匪杀害……”
“那些事都没有什么证据,刺杀之说只是捕风捉影,卢兄不宜多想,”青衫文士不想车夫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