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短暂,但这是七日来,杨婉第一次看到易笑。
“你起来吧。”
邓瑛复又行礼,“奴婢有罪,不敢起。”
易琅低头道“姨母不喜欢我对你严酷,我也不想看到姨母不开心,念在你未行越矩之事冒犯我姨母,我今日不责你,你起来吧。”
“是,奴婢谢殿下饶恕。”
他说完,扶地起身,脚腕上的寒疼令他险些没有站稳。
杨婉看向他的脚腕,“疼吗?”
邓瑛摇了摇头,轻声道“不要在殿下面前这样问我,替殿下穿鞋吧。”
杨婉这才想起,易琅是光着脚出来的,忙牵着他走到榻边坐下,转身去挪炭火盆子过来。
刚回头,却见邓瑛半跪在易琅面前,让易琅将脚踩在自己膝上,亲手理着脚踏边上的鞋袜。
“我来吧……”
邓瑛没有回头,“都一样的。你把炭火盆子拢到殿下身边来,太冻了。”
他说完解开自己的袍子,将易琅的脚拢到了自己的怀里。
杨婉看着他半跪在地上的那只腿,裤腿处露出厚厚的绑缚,证明这几日大雪,他的脚腕上的旧伤发作地很严重,但因为他说了,不要在易琅面前那样问他,杨婉还是决定,尊重他的想法。
她摸了摸易琅的手,“乖乖穿好鞋袜,一会儿去炭盆那边烤烤,姨母去给你煮面。”
说完,又看向邓瑛。
他专注地在替易琅绑袜,杨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殿下也准邓厂臣烤一会儿,好么。”
易琅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杨婉这才推开门走回院中。
临近正午,天却开始下雪了。
毕竟是春时雪,很细很轻,落在皮肤上,一瞬间就仓皇地化掉了。
柴火劈里啪啦地燃响,像放不响的哑炮。
杨婉小心地避开火星子,弯腰挽起袖子,将抖散的面条放到锅里。
她轻轻搅动着沸腾的水,想起上一次,煮面给邓瑛吃,还是在初秋的护城河边上,那个时候,张展春刚死,她也曾对邓瑛说过,“你不要难过,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如今同样的话,从邓瑛的口中说出来,竟然安抚了易琅。
杨婉想着,不禁抿唇笑了笑。
虽然那个时候的邓瑛,还把自己当成一个罪人,但是自己的话,应该也有安抚到他吧。
“煮好了吗?”
门声咿呀,邓瑛独自走出恒寿斋,“我帮你吧。”
“不用。”杨婉挡开他道“我煮面可熟练了。”
说着将面挑出,一面盛入碗中,一面道“你看你脚腕上裹得有东西,是我上回给你的帕子吗,会不会薄了一点,我出去以后再给你一条厚的。”
“你的东西,怎么能够糟蹋在我的脚上,我甚至连带在身上都不敢。”
杨婉用手抬起自己腰间的芙蓉玉坠子,摩挲着那颗木定珠道“但你的东西,我一刻都不想离身。”
邓瑛低下头看向那颗珠子,目光一温“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