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早上,老班大步走进教室,极其用力地在后面的黑板上写下一个数字,在簌簌落下的粉笔灰中,宣布今天是高中的最后一堂课。
那阵沉默持续了许久,方灼都没有回过神来。
她站在台上正色道:“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经过了十几年艰苦的求学,来到这个人生转折点。身为你们的老师,我都感到由衷的骄傲,也希望你们未来的道路可以一马平川,纵驰向前……”
同样的话她可能已经说过十几遍了,所以语气抑扬顿挫,流畅自然,又好像朗诵一样没有多少真挚的情感。念了十分钟的稿子后,长吐出一口气,抽出教案,冷酷地说:“最后再讲一遍易错点,我觉得这个知识点肯定要考。如果真考到了,谁敢给我做错,我就把他挂到告示栏里警示高二的学子!”
然而这句话已经威胁不到现在的学生了,众人嬉皮笑脸地看着台上的人,模样颇为讨打。
晚饭过后,有数位家长来接学生回家,第二天自行前往考场。
老班小心地将准考证发给家长,再三叮嘱,一定要收好,早点出发,小心堵车。可递出证件的时候还是不大情愿,手指紧紧捏着,仿佛对家长极不放心。搞得那几位家长内心也很是忐忑。
严成理开着车来到学校,也打算接严烈回家去。严烈犹豫了下,见他已经从老班手里拿过准考证,收拾了下书包还是跟着走了。
最后一个晚自习过得并不平静,任课老师依次来到教室,给学生讲解他们临时想起的考点。
数学老师比较实在,上台讲了两个笑话,将众人逗得前俯后仰,又出资给他们每人买了两块巧克力,让他们明天放心大胆地考。
到了九点左右,老班来教室轰赶学生,让众人回去早点休息。
宿舍里只剩下两个人,方灼安静地躺在床上看书,过十一点的时候室友说想关灯睡觉,她就将书放在枕头边,跟着躺下。
小阳台的窗帘没拉,清淡的月光从玻璃门里洒进来。方灼仰起头,可以看见对面零星亮着的灯火,以及重重叠叠的楼房虚影。
她转了个身,面对着墙壁,闭上眼睛。
漆黑的世界没有酝酿出困意,倒是酝酿出了很多她不确定的生僻考点跟公式。
叶云程将自己的手机给了她,方便有突发情况时可以及时联系老师。方灼不好下床翻书,只能将手机拿出来,把自己的疑问都记在备忘录里,等待第二天进行查漏补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