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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开年，白日里短，夜色来的早。宁王跟着皇帝从懿德宫走到晏安宫，天边彩色云霞慢慢沉下转为铅灰色的夜。
也同天子的脸色。
天子的心思一直极沉，喜怒无常，却少有把怒气放到脸上。
但是后头跟着宁王也就不奇怪了，皇帝陛下对自己的三皇子一直没多少好脸色。废太子定罪后皇帝倒是时常捎带着宁王四处走动，朝中也有宁王要上位的揣测，如今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陛下回到晏安宫，整衣坐定，叫人给宁王赐了座，这才挥退了侍者。
“萧睿鉴。”皇帝极其罕见的叫了宁王的全名，听得萧睿鉴汗毛直立脊背生寒如坐针毡，最后也不敢动，拱手答了句在。
“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宁王这是彻底坐不住了，无比熟练的跪拜道，“臣失言”
“我问你是什么身份？”
“臣是宁王。”萧睿鉴是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屏息凝神只等皇帝开口。
“你是若兰，皇后的儿子，是顾玉山的女婿顾思林的至交，也是朝廷亲王”皇帝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可你也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你孝敬若兰，敬爱岳丈，待朝臣亦是谦和，可是你对朕，对你父亲，却总是小心翼翼，似是隔着什么。”
“朕不明白，是什么让你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这般谨慎小心，如履薄冰不敢直言甚至连难过和高兴也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是朕薄情寡恩苛刻了你？”
“是朕有所偏心叫你受了委屈？”
“还是我对你不及皇后和顾将军？”
皇帝说到后来，连眼睛都红了，死死盯着萧睿鉴，誓要他一个回答。
“臣”萧睿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哽咽一声才道，“深知自己皇室宗亲的身份，自幼受到母后、老师的教育，一言一行不敢有失皇家仪态，对陛下，不仅是父子情分更有君臣尊卑。”
“陛下为父于我有养育之恩，陛下为君于我有教化功德，臣唯有尽心竭力恪守为人子、为人臣的职责，才能报答陛下天恩，绝不敢逾越半步，如果因此让陛下误会，臣愧不自知”
“三郎。”天子终是附身将自己的孩子拉了起来，“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但你我终究是是父子，你要在朝堂立身，要习惯时时依靠朕，要相信你的父亲。”
“臣，叩谢天恩。”